东莞营悄悄地摸了上来,各部都进入战斗位置后,突然擂响战鼓,一千二百名步兵列阵向前,踏进树林前面的那片开阔地。
短暂的惊慌后,树林里的清军冲了出来,纷纷上马准备迎战,领兵的清将向周围一看,只见楚军的旗帜到处都是,不知道有多少兵马,迎面还有一个整齐的步兵方阵,正在缓缓逼近,兵力明显超过清将几倍。
骑兵不怕步兵,是因为骑兵的机动性更高,攻守自如,可以选择的战法很多,但面对结阵而战的步兵方阵,骑兵在正面对抗中反而会吃亏。那清军将领几乎没有犹豫,拨转马头唿哨一声,带着清军骑兵绕开张家玉的步兵方阵,向着东面的田野斜插了过去。
打不过就跑,这是清将的如意算盘,只要绕过前面那条土堎,就能把明军远远甩在后面,然后是战是走,主动权都握在他的手里。如果他愿意的话,今后几天可以远远地跟在这支明军后面,不停的骚扰偷袭,碰到合适的机会就从对方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离土堎还有二百步左右,那清将勒住缰绳,回头看去,只见明军的步兵方阵已经转向,朝着清军追了过来。
“是一支精兵,应该是南贼中的主力了。”那清将暗暗点了点头,步兵结阵而战是基本功,但能在行进转向中保持阵型不乱,速度还这么快,就是难得的精兵了,没有长时间的训练肯定达不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疑问,明军不可能为了他这支小部队大动干戈,眼下的形势更像是狭路相逢,那么,明军这几千精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小路上?他们要去哪里?
“去,把那姓林的汉狗叫来。”
时间不长,清兵把林忠带了过来。
林忠投降后,成了一个带路党,清军甚至还给了他一匹劣马,以便跟上八旗兵的行军速度,当然,武器铠甲肯定是没有的,还一直有两个清军士兵随时在监视着他。
“这是东莞营的旗号,他们都是广东兵,主将叫张家玉,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林忠多少打了个埋伏,作为楚军的基层军官,当然知道东莞营的大致兵力配备,但是没有说出来。
“东莞营?没听说过啊,不是恭义营吗?”那清军将领身份不高,只知道恭义营最厉害,却没听说过东莞营的名字,他一边向四周看着,在心里估算着战场上明军的兵力,一边问道:“东莞营总共有多少兵马?都在这里吗?”
被问到头上了,这个问题绕不过去,林忠只好含糊答道:“大概两三千人的样子吧,应该都在这里了。”
“不对!南贼也许还有伏兵!”那清军突然一惊,对身边经过的清军士兵叫道:“停下,停下,派人去前面查看一下……”
话音未落,一声尖利的哨子突然响起,土堎上冒出一排密密麻麻的楚军士兵,紧接着枪声大作,箭如飞蝗,毫无防备的清军士兵纷纷中枪中箭,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战马嘶鸣,清军队形大乱,纷纷向后躲闪,那清将不敢和楚军缠斗,催马大声吆喝着,带着清军骑兵拐了个弯,想避开弓箭和鸟铳的射程,从土堎边上绕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迎面又杀出了一支楚军步兵,大约五百人的样子,正堵在清军前进的路上。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侧面还有弓箭火铳的骚扰,那清将终于感到了严重的危险,噌的一声拔出虎牙刀,大声怪叫着,率领清军骑兵向前杀了上去。
前面只有五百明军,阵型也不算太严整,和后面那个步兵方阵比起来,甚至就像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把他们击溃,就能平安脱险。
马速瞬间就提到最高,离着那五百明军越来越近,那清将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这伙明军用的都是盾牌单刀,不是骑兵最害怕的长枪阵。
“冲啊!把南狗杀光!”
他稳稳平端着虎牙刀,两脚猛踢了马肚子几下,如虎入羊群般冲进了明军阵中,战马高速冲锋,只要把刀端平,就能借助巨大的惯性,把敌人全都砍成两截。
迎面的明军将领手里提着一口单刀,站在那里弓身塌背,竟然摆出了一副防御的架势,看上去就像螳臂挡车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