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道:“这么多人,到哪里找啊?夫人,您千万要小心……”正说着,旁边便有人挤过来,松月用力地推着那人,骂道:“不长眼睛呢!看不见我们家夫人挺着大肚子!”
那人是个中年男人,被她又推又骂,脸上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道:“肚子那么大了,还来凑热闹,活该!”说归说,但人却自觉地避让到了一边。
松月还要找那人理论,却被沈如初拉住了,道:“我们不惹事。四处看看,看见了三爷就叫一声。”
话音才落,老宋就在边上喊道:“夫人,您看!”
沈如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见了沈燕飞,穿着一身黑衣,在骚动的人群里显得很扎眼。
“老宋,你去把我哥哥给拉过来。”沈如初担忧地看着他,他正拼命地挤过人群,朝法场上挤过去,他想做什么沈如初并不是特别明白,但是多少能猜到一些。
老宋应了一声,便用力地挤过去。
台上传来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就像是大燕的哀鸣,又像是困兽的怒吼,人群忽然安静下来,沈如初静静地站在人群里,前后左右都是人。
“夫人……”松月轻轻地唤了一声。
沈如初拉着松月的手,道:“要不,我们先出去吧,我怕场面太血腥……”她对凌迟什么的根本没兴趣,尤其是怕影响孩子。
松月为难地看了一眼四周,道:“夫人,现在恐怕无法出去。”
沈如初紧张地看了一眼前方,老宋和沈燕飞都不见了,人头攒动,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她现在担心沈燕飞等一下闹出什么动静来,整个人群都炸锅了,她被挤来挤去。可能会产生无法预计的后果。
她捧着肚子,对松月道:“我们要出去,你在前面开路,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饶到西边去。”
松月道:“是。夫人。让一让,请让一让啊,拜托,借过好吗?”众人一见沈如初挺着大肚子,很自觉地给让出一条细缝来。
沈如初跟在松月的后头,沿着这道细缝挤出了人群。出了人群,沈如初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朝人群里看过去,始终不见老宋和沈燕飞。
“夫人,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三爷做事有分寸,再说,这两个凌迟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老宋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松月安慰道。
接着便听见法场的台子上有人训话,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副将:“此二犯罪恶滔天,是北夷人的细作。不但在暗中破坏北夷与燕国的关系,将从燕国窃取的军事机密送往北夷,还残忍地将马文俊马将军杀害,让我燕国又损一名猛将!”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
“肃静!你们都给我闭嘴!”那年轻的将军喝道,身旁已经有两个士兵甩着鞭子,震得那地哗哗作响,响声在半空中飘荡着。
“此人便是北夷王爷之女贺兰飞。化名千雪,在我燕国领土上多年从事细作活动;而他便是天下人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杀手夜无常!此人罪大恶极,论罪当诛,唯有凌迟方能解我国百姓心头大恨。”
沈如初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恐怕唯有将他们凌迟才能解马征明的心头大恨吧!
众人听见“凌迟”二字,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又是一阵骚动,显得兴奋异常,人头攒动处,夹杂着兴奋的低吼,而台子上的侩子手们已经展开了包裹。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那两个侩子手估计横着拉起来,对着众人亮了一下,远远望过去,足足有好几十样工具,大小不同,扁圆不拘。
沈如初倒吸一口冷气。
“还没看到老宋和三爷啊,夫人,要怎么办?”松月问道。
沈如初紧闭双唇,不肯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法场上又是一阵骚动,沈如初虽然站在边缘,但是也清晰地听见了众人齐声发出的唏嘘,一个黑影跃到了法场上,接着便向那台柱奔过去。
“哥哥!”沈如初定睛一看,发现那黑影正是身着黑衣的沈燕飞,而老宋扒着那法场的边缘,一个劲地冲他招手,时不时还回头寻望。
松月也看见了沈燕飞,道:“夫人,三爷怎么到法场上去了?这……”
沈如初咬着嘴唇,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沈燕飞,之前的担心如今全部化为了事实,她急忙奔过去,松月也跟着跑起来,搀扶着她,一边跑一边问:“三爷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