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花朝的军队,这些人怕已经激动起来将他们这仅存的几人活活撕了。但是这是靳啸寒的兵,纪律严明,没有人敢乱来。就算这东图王要处置,也得等将军醒了。
将军病倒,夫人在照顾,军中还有将领。
将领下了令,将所有士兵身上的打火石和药品全部收缴起来,药品可以分配给有伤病的士兵,打火石现在也少,得留做公用。
大军不得乱跑,全部分组起来,各有工作。
懂些草药药理的士兵被派出去,在凤鸣山上到处挖草药,认识野菜的去挖野菜摘野果,会打猎的去打猎,还有的去砍树,搓麻绳。
所有人都井井有条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争吵,没有起哄。
大将军和青狮将军都这样了,还想如何?他们敢闹吗?再加上之前饶雪空让夜更阑传达下来的话也很大程度地安定了他们的心。
敬杨城被淹了,这一场仗彻底结束了。
他们现在不过就是等着水退就可以回家,怕什么?闹什么?死了那么多的人,这场浩劫惨剧就在他们面前上演,比起那些冤死的,他们这些可以等着水退回家的,还有什么可怨尤?
所以,他们自然是安心的听从命令,安心地做着手头上的事,就是那些受伤的也安心地拿着分配到的可怜的药品等着水退。
信送了出去,但是不可能那么快有回音,就算粮草和车马送了来,这时候也进不到这里面。
第一个木板简单搭起来的帐篷,给了东图王和王后。
东图王抱着头坐在一石头上,一直没有出声。
王后颤声问着过来安排的夜更阑:“为什么?”
“我们将军的原则是,善待战虏!”夜更阑哼了哼,走了出去,把端过来的肉汤给递给了她,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善待战虏?夫人的意思是,让他们好好活着,待水退了,让他们看看那满地的尸体!看他们会不会做恶梦,会不会晚上再也不能睡好!
军资物品都没带,如今都在水里,晚上也不好去捞,这一晚,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碗筷,是手巧的将士们砍了竹,以竹筒为碗,以竹枝为筷,倒是有大锅从水里飘来,正好可用,但是这么多人,只有几个锅,所以几乎得彻夜不停地煮才能让所有人都喝上热腾腾的肉汤。
这一夜,凤鸣山上整夜飘着肉香味,不时能听到呼噜呼噜喝汤的声音。
在那营帐里,饶雪空和夜更阑分别照顾着靳啸寒和青狮。
剪下的油布铺在地上,下面是烧过的土,还透着热热的温度,有将士将自己的衣服给了他们,换上了干衣,但总是有股汗酸味,因为不是属于靳啸寒的,饶雪空总觉得有点别扭。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得挑剔。
她们不停地给他们换着毛巾敷额头,烧了温水抹身,大半夜的时候,青狮的烧退了下来。夜更阑欣喜若狂:“青狮!你终于醒了!”
青狮身上的伤虽然多,但基本都是小伤,饶雪空知道靳啸寒的为人,别人的他或许很冷漠,但是真正跟了他的,忠心于他的,他定会好好护着。
饶雪空起身绕过中间烧着的火堆旁边架着的他们两人的湿衣,看到青狮睁开了眼睛,心中也是一喜。
不管如何,她也是把青狮当作自己人的,自然也希望他能快点没事。“青狮,你感觉怎么样?”
“夫人,将军如何?”青狮一开口问的就是靳啸寒。
饶雪空吸了口气,道:“他也会醒来的,没事,你安心养着,醒了就喝点汤吧。更阑,你喂青狮喝汤,注意观察他的体温,还有伤口。”
“夫人,属下知道。”
饶雪空转过身要回那一边去,青狮道:“夫人,将军腰上的伤,是帮我挡的......”
青狮的语气很是内疚,饶雪空转过头,打断了他:“青狮,如果是你们将军遇险,你会不会帮他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