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我看会电视，困了才去睡。”
我从沙发起来，帮她打开了电视才离开房间，直接打出租车到上次周若婷带我去的她和周若宾的老地方。
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要了两瓶酒和一碟小花生米，我才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分，我要等十分钟啊，不过不会无聊，音乐很舒服，声音不大不小，不显得太热闹，又不会太冷清。而且周遭很多人，都是以聊天为主，而不是喝酒，当然喝酒为主也不会来这种清吧！
喝了一口酒，吃了几粒花生米，我的手机忽然收到短信，是景怜发来的短信：小贾，我明天去冰城哈尔滨，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礼物回来？
我回复：我什么都不缺。
景怜：那我把自己带回来，嘿嘿，说正经事，欧阳胜还是没有联系我，你说他是忘了还是在等时机？
这女人，你用不用天天给我汇报？我：你老想这个事情干嘛？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会处理的……
景怜：好，不打扰你了……
我把手机放好，拿起酒瓶喝了一小口酒，目光投向酒吧入口，就看了一眼立刻愣住，我竟然看见周若婷她妈马伊芸，而不是周若宾。坦白说我不是很愿意和这个狗眼看人低蛮不讲理的女人说话，免得恶心自己，不过想到周若宾不来赴约，而是换她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才没有从后门溜掉。
我要镇定，指不定马伊芸来，更容易弄清楚她是不是对周若婷使苦肉计。
很快，马伊芸看见了我，并且走了过来，很不客气坐了下来，随身的小包放在桌子上面，她双手扣着放在面前，目光如电盯着我道：“你很惊讶？”
我道：“我还不能惊讶？”
马伊芸犹豫了一下道：“你爸……如何？”
我靠，开口就来这句？我怎么觉得不太可能？而且她一点都不凶，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是天渊之别，我不免内心感到震惊：“你这么关心他，你自己不给他打电话？”
“关机。”马伊芸道，“我承认上次我看错了你，没经过调查就乱说没有说服力，不过我不会跟你道歉，你是小辈。”
既然这样你提个毛上次？真他妈是个虚伪的人，我懒得跟她吵，我道：“这些废话别多说了吧，说正事，说你的目的，我听说你突然间转过来支持周若婷，这不会是苦肉计吧？”
“我没你想的那么虚伪，很多事你大概都知道了吧？我也不遮遮掩掩，是黄媚帮了你，我既然能达到目的我也知道不应该牺牲女儿的幸福，否则你真以为我喜欢那个白痴男人？”马伊芸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另一瓶啤酒，犹豫了一秒以后拿了过去，然后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瓶口才敢喝，有点洁癖的模样。
我冷笑道：“上次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和陈九索有过关系，但我不觉得我对你的批评有错，你还是如此，既然能达到目的才不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你是这个意思吧？为什么非得要牺牲？你那个什么狗屁目的就那么重要？你还能活多少年？但你儿女呢？肯定比你长吧？我就算你还能活三十年，他们比你多二十年，就是五十年，你为了你自己的三十年毁了他们的五十年，你觉得这是赚啦？”
“我不需要你教训我，你亦没有资格教训我。”
“我是没有资格教训你，但你无法否认我说的是实话，我就不相信一个母亲心底真那么恶毒，我宁愿相信你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眼睛，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而不是苦肉计，这件事到此结束……”当时老板娘说过黄媚在给我解决一个麻烦事，马伊芸说黄媚帮了我，我想大概就是这件事吧？可是黄媚有这个能力？我有点怀疑，看来我要问问黄媚，虽然她给我解决了麻烦，但我还是不喜欢她多事，我不愿意欠这个疯女人。
马伊芸仍然没有很生气，不过眼神有杀气，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我不怕再跟你坦白一点，我是没有选择才和黄媚合作，如果不是那臭小子被你刺激到拿了户口本去，我至于这样？我用得找被你指责？所以你别觉得我是靠了你和黄媚，我只是被自己儿子给坑了而已……”
看来这女人还是那个鸟样，不过我很佩服她脸皮够厚，明知道我会鄙视她，还要告诉我。
“我就这样一个人，这辈子都是，你如果和周若婷一起，可能我无法阻止，但一辈子你都要面对这样的我，你觉得你会舒服？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是陈九索想要的？绝对不是，所以……我今天亲自来找你就想和你谈谈。我可以不再干涉周若婷的幸福，但你同样不能，无论她再喜欢你，甚至愿意为你去死你都不能，否则事情会回到原点。你开始选择吧，我给你的建议是接受，因为你们千辛万苦就是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现在结果出来，你拒绝就是白忙活。”
王八蛋，我说她怎么那么坦白，原来这个原因，故意让我恶心，我要是真和周若婷一起，就得想想我以后都需要面对她这个问题，高明啊！我道：“你说话很有一套，很高明，不过你这是在恐吓我么？你觉得你能成功？”
“不，你很像你爸，但又有很大区别。”马伊芸又是喝了一口酒，吊足了我的胃口才继续道，“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区别？”
我想知道吗？废话，肯定想，一直以来就是比较少人和我说陈九索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尤其是和陈九索亲近过的人对我说，我觉得她们说的应该更靠谱，至少比八爷和珍姐说的要靠谱。我不希望一直都是我看见陈九索是如何的，我就认为陈九索是如何的，因为陈九索面对我的时候有许多故意，那不是真的他，更不是过去的他。
看我沉默，马伊芸道：“我就知道你想，我说说吧，区别是你比他大胆，同时比他更能冷静，更能忍让和智商更高，口才更好。他过去最大的毛病就是持才傲物，我希望你不要有这种毛病，无论你走多远爬得多高都要时刻警惕，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我谢谢你的提醒。”
“很难相信，就那样一个村妇能生出来你这样的儿子，我想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陈九索选择她，你妈……应该能含笑九泉。”
“你认识她？”我有点激动，隐藏不住，虽然我很想藏，大概这就是我的软肋吧！
“不算认识，见过两次，没有什么能告诉你的，还是说回正事吧，说你的选择，想清楚再说。”
怎么办？总让我选择，我其实很讨厌这样，成青薇那边也这样，上次在美食城里面，他们父女演戏，结果把我坑了，我当时真认为是为了成青薇好。现在轮到马伊芸，按照她说的如果我选择妥协肯定对周若婷百利而无一害，然而我却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话？第二点是我不知道周若婷是否需要这样的结果！
很纠结，不过我必须承认，没有选择不会比选择太多更好，有时候反而会更惨。
如果我选择拒绝，可能事情真会回到原点，又需要继续战斗，我有这个精力吗？就算有，我们还能赢吗？这些都是未知之数，所以其实我更倾向于接受，至少暂时接受，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指不定马伊芸自己打破规则？或者某一天我强大到足以凌驾规则。不过我要弄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想法，最好让她加以保证，以及食言了会如何之类。
我对她笑了笑，从口袋拿出香烟点燃一根抽着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芸姨，你不吃亏，你选择接受更不会吃亏，我如果能空出手来，而你又有需要，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谁让你是陈九索的儿子？我以前欠过他，我应该还给他。你要知道你走的路不容易，多些帮助，你的成功几率更高，你可能不喜欢我用买卖或者交易这样的词，但我还是想说，这个买卖，这个交易，你真的不吃亏，让你放弃我女儿而已，前面还有许多好女人在等待着你。”
“好吧，我可以为了她的平安，她的未来，违心背意和你做这个交易，但……你真的能相信？”
“这要你自己下判断了，或者……你想要保障？”
“聪明人。”我吸了一口烟，从口袋拿出手机道：“录音，如果你食言，你该如何你自己说，另外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而是你欠我一个帮忙，什么时候我需要了我会去向你要，如果不过份，如果你能做到你却拒绝我，等同于你食言。然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疯狂，什么是鸡犬不宁，不是恐吓，我不喜欢搞这套，我只是……会说到做到。”
马伊芸没有立刻回答，她思索了起来，下意识拿酒喝掩饰自己的思考，但酒瓶到嘴边却没有喝。她明显在担忧我让她帮的忙会导致她很麻烦，这是情有可原的，最怕就是欠未来，如果是当下的事情，当时说出来，能干就接受，不能干就换一个，这样来的痛快，试想一下，同样是死，你是愿意一刀砍脑袋，还是愿意被凌迟？
我继续抽我的烟，喝我的酒，吃我的花生米，听音乐，看美女，欲速则不达啊，不镇定，不成事啊！
过了一分钟左右，马伊芸开口道：“陈贾你很聪明，如此善于化被动为主动，我想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拒绝是吧？”
我微笑道：“这样的问题我不会回答，我会直接建议你试一试。”
“陈九索如果有你这么冷静，当初不会如此。”马伊芸喝了一口酒，盯着我道，“我原本已经很被动，谁让我儿子偷了户口本，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怕了你。”
我笑了：“呵呵，如果你这样想能舒服点，随便。”我把手机调到录音功能才继续道，“要怎么说，你自己想，你自己按录音键。”我把手机递过去，“当然你要说你的名字，不然这是谁的声音？就算有技术鉴定，你是当官的，这方面我指不定玩不过你。”
“陈贾，太没有安全感不好，出来混讲的是信义。”
“对，所以我就很讲信义，你呢？我不敢保证你讲不讲，你是当官的人，要不你去问问老百姓，我想你问一百个有九十九个都会给你同样的答案，就是不能相信你，最后一个……呵呵，我猜肯定是你的亲属……”
马伊芸被我气到了，猛地把手机夺过去按下录音键，先表明了身份，然后说我们之间的协议，最后是如果她食言她就不得好死下地狱等等等等，还挺恶毒。
等马伊芸录完音把手机递给我的时候，我摇头道：“毒誓是够毒了，但你是当官的人，当官的人发誓就跟老百姓撒小谎一个层次而已，你要这么说：如果我食言，欢迎来查我，我是大贪官。”
“陈贾你够没够？”马伊芸终于被我激怒，“我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我今天带着诚意来谈，我不想和你吵。”
“不，你来谈是没有选择，你今天态度好是因为第一次态度不好。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你尝试给陈九索打电话只是想让陈九索跟我说，让陈九索劝我，而不是关心他……”我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陈九索要关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是不想被这些人联系到，比如黄媚，比如马伊芸，甚至还有那个很牛的神秘女人，都是为了让我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不左右到我。想明白了这点，我更加放松了，我摆出一副流氓的架势道，“说不说随便你，我能提醒你的是，路已经走了百分之九十，放弃……你就亏大了，你知道的，黄媚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十足十的疯女人。”
马伊芸思索了两秒，慢慢平静了下来继续录音，说话的语速很快，但基本上按照我的意思说，说完以后手机丢在桌子上，她拿上自己随身的包包转身就离开酒吧！我拿手机听录音，虽然有音乐背景声，虽然她说话的语速很快，但还算比较清晰，没有明显的瑕疵。
我心里爽啊，这女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骄傲，这次见面丢尽脸了吧？我希望她学会一件事，无论是你认为比你低多少的人都要尊重，因为尊重是相互间的。如果第一次她不是那么傲气，她尊重我，这次我不会说话那么过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谁对我好我对她更好，谁对我不好我会十倍的差，总的来说就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把一瓶啤酒喝完我才买单离开酒吧，那时候刚好十一点钟，我没有坐出租车，而是选择走路，边走边思考是不是该给黄媚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左思右想我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黄媚打过去，黄媚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接我的电话，直响到几乎挂断才接了，而且没有主动说话。
我主动道：“黄小姐，我想问问关于马伊芸的事情。”
黄媚道：“她没有为难你吧？”
“拜你所赐，她不敢，我想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吧！”
“你就不能用好点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以前和你说话语气很好，怎样的因致怎样的果应该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有时候我真不想接你的电话，甚至想挂你的电话，不过……哎，算了，不说这些，我告诉你吧，是黄易青的照片，马伊芸的政敌就是黄易青这伙人，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关照黄易青的这伙人，从黄易青这里入手再加上其它手段能掀起一场风云，这就是我和马伊芸做的交易。当然要逼马伊芸做这个冒险的交易不容易，所以……户口本是我用了手段逼周若宾拿的，另外……我还挑起马伊芸和她老公的战争，如果她不答应她老公就会知道你，然后就会知道陈九索，她害怕，因为过去她和陈九索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说周若宾当时说态度那么强硬，第二天竟然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呢！
黄媚这个女人，真要比我想象中要恐怖，我现在是不是该感激她派人跟踪了我？否则她不会知道那么多，然后就不会促成这件事？可我怎么感觉那么别扭？不过其实这也是我歪打正着，我就感觉黄易青的照片有其它用途，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悲剧的是这件事如果真的爆出来，老板娘不成了靶子？
心里郁闷着，我嘴里道：“黄小姐，你知道不知道这会害了老板娘？”
“她愿意，而且你别把她想的很弱，她比你想象中要强，况且我们是一伙的我会看着她死？我没你想的那么凶残，那次只是误会，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
“我问完了……”我挂断了电话，连忙给老板娘打过去，接通了立刻道，“老板娘你疯了是不是？你把黄易青的照片这样用出去知道不知道你会是他的靶子？”
老板娘呵呵道：“小贾，人生在于拼搏，能帮你解决麻烦之余还能顺带拿点好处何乐而不为？放心，不会有太大问题，黄易青不一定能查到。”
“如果查到呢？”
“我们有办法处理，找人装当初的你用这些照片勒索黄易青，勒索一个黄易青给不起的数目，黄易青会采取其它行动吧？然后弄巧反拙照片流出去，关照他的人会捞他吧？然后连串的事情到来，最终他们为了自保会恨不得黄易青死，那时候的黄易青还有什么力量掀风浪？这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总之你放心，不会有太大问题。”
是这样吗？不知道，或许官场上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想事情简单，但真正去做到会很难，我希望他们能做到：“你是想我欠你还是如何？你这么多事。”
“你怎么这么想？我只是觉得有义务帮你。”
“我不需要这种帮助，你可以帮我，但请你在你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否则你不是帮我，而是害我。”
“你帮我的时候如何？你也是以这样的标准吗？不是吧？所以你这样要求我你觉得我能遵守？小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用我教你了吧？”老板娘原本很严肃的在说话，顿了两秒以后突然笑了起来，“小贾啊，其实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机会与危险并存，我做这样一件事，我能得到两百万呢！”
我很吃惊：“两百万？谁给你？”
“呵呵，当然是马伊芸，不对，应该是马伊芸给黄媚，然后黄媚才给我。”
黄媚一定是疯了，这不是勒索马伊芸吗？就马伊芸那样的女人，那天把政敌弄死以后，往上爬的更高了不会进行秋后算账？她肯定会，否则不会愿意给两百万出来！我有点窝火，忍不住骂了出来：“你有病是吧？你是缺钱买药还是缺钱做手术？你食道难道不赚钱？你要这么冒险去赚钱。”
“小贾，谁会嫌弃钱多？你嫌弃吗？况且我需要钱扩大食道，你如果真希望我正正经经的赚钱，你就不要离开食道，有你在我踏实，但是你能不离开吧？所以，你既离开又指责我，这算什么？”
“就当你说的有道理，但钱不是这么赚的，有些钱赚了你花不起。”她其实说的真有道理，是我的问题，可我也没有办法，即便我不去找欧阳胜，他都会主动来找我，我继续留在食道，很难保证不会害了食道，我的委屈，我的苦楚我他妈找谁说去？
“是黄媚，不是我，最终牵涉不到我头上，除非你认为黄媚会推我出去，你觉得会吗？如果她敢，除非她这辈子都不见你。其实……我感觉你别对她那么残忍，她真的非常非常关心你，把你的事当自己的事，不计代价去努力，我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如果不是怕花了妆容，我要流泪满面。”
“什么乱七八糟，你的感觉不是我的感觉，你要是觉得凤姐是天仙，我是不是要和你一样我才是个正常人？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人，我只是需要你们不要乱来，不要觉得做什么都是对我好，真的对我好吗？我最后和你说一句，如果我去报仇雪恨要牵涉到如此多人，让如此多人身处危险之中，我宁可不报这个仇，你把这句话转告黄媚……”我挂断了电话，真的很生气，妈的，有这么办事的吗？办了就算了，竟然还勒索，就马伊芸那样的一个女人，就该远远躲开才对，她们倒好，主动的靠上去，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都他妈的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