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昀道,“所以,王爷和王妃与一众将士战死后,也无人理会除了军籍的他。若非河间驿站出事儿,我来到之后,也早忘了他曾经在军中待过。”
苏风暖点点头。
三人又等了片刻,那块羊皮上渐渐地现出字迹来,三人立即凑上前来看。
只见,这块羊皮上写的不是别的,竟然是传位的圣旨。而且是先皇的传位圣旨。
先皇临终得知皇上不是他亲生,得知了前朝之事,但已经无力回天,便暗中以羊皮所书,下了一道圣旨,传位容安王。
这块羊皮上,盖着先皇的私印。
苏风暖看罢之后,惊异不已,看向叶裳。
叶裳薄唇微抿,眉目如沉云笼罩,没说话。
郑昀则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这……自古以来,圣旨不都是黄段子为面吗?这圣旨怎么写在了羊皮上,还是……”他想说还是从耗子洞里掏出来的,但觉得有辱圣旨,便住了口。
苏风暖一时没说话,仔细地辨认真伪,看了片刻,发现,这兴许的确真的是先皇的圣旨。只是不知道先皇为何没用圣旨专用的娟帛,而是用了这样普通的羊皮封存了。
她见叶裳半晌不语,伸手握住他的手。
她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真是让人觉得惊骇悚然,皇上传位叶裳,便让她震撼帝王心胸了,没想到这里竟然又冒出来了个先皇遗书。
她在猜想,先皇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才弃圣旨专用娟帛,用了普通羊皮。最大的可能,就是帝王所用的圣旨娟帛,都是有数的,要经人从专门的存放圣旨的地方取出空白圣旨,才能书写盖印玺。说白了,必须要经过人手。可见先皇那时不想被人知晓,不想事情泄露,或者说,怕有眼线,才不得已为之。
自从前两日见了当今皇上,去了御书房,看了堆积如山的奏折,上了眺望台,才知道帝王不易,想必先皇也不易。
叶裳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原来是这样。”
“什么?”苏风暖轻声问他。
叶裳道,“若是我猜测得不错的话,当年,先皇的这块羊皮圣旨应该是送到了我父王的手中,只是父王顾忌南齐的江山,终究是为了万民百姓,不忍江山大乱,没将这圣旨拿出来。父王可能一早就知道皇上被异子而换之事了。”
苏风暖点头,“容安王为了南齐江山,为了朝纲社稷,为了万民百姓,是做得出的。毕竟许家势大,太后所生之子,又是正儿八经的太子,顺位继承,得应民心。即便王爷手中有先皇的这块羊皮圣旨,怕是也会引起动乱,大动兵戈。”
叶裳颔首,“毕竟国丈、太后、要的权柄唾手可得,怎容别人来抢这一杯羹?更何况,我父王虽然心有百姓,胸怀天下,但也不是看重那把椅子的人。”
苏风暖点头,“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块羊皮是与这枚羊脂玉扣收在一起了。可见一直被容安王收着的。这枚羊脂玉扣,应该是你父亲随身佩戴之物,龙纹代表了他的皇族身份。”
叶裳点头,“这枚羊脂玉扣,是父王出生时,先太皇为他打造的,是他的无疑。当年,为何找不到父王尸骨?便是因为,遍搜了那堆积如山的尸骨后,没有一样证物能证明哪具尸骨是父王的。我没找到这枚羊脂玉扣。”
苏风暖道,“我依稀记得,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你那时虽然还年幼,但对着满目疮痍的战场说,就将他们安葬在这战场上好了,于是,回京后,给他们做了衣冠冢。”
叶裳颔首。
苏风暖道,“如今,你父王的随身携带之物竟然在这河间驿站找到,什么人能从你父王身上拿走他的贴身之物?”
叶裳摇头,“父王文韬武略,寻常人想近他身不易。更何况是这羊皮圣旨,先皇诏书,他自然不想露于世,自然要放在贴身衣物里妥帖收藏。母妃与父王相爱,是断然不会私自拿他保管之物的。也可能是他给了别人。”
苏风暖凝眉,“给了谁呢?难道是给了先任的河间驿站的驿长?景阳侯继夫人堂弟?所以,大战前夕,他才饮酒闹事,故意被除了编制的军籍离开军中,回京后,一直保管着此物,带来了河间驿站,藏在了耗子洞里?”
叶裳道,“此事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父王有先皇羊皮圣旨传位之事,应该是走露了风声,所以,才引得人于十三年前密谋与北周通敌卖国,借北周之手杀了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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