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电光纵横,一道闪电的弧光围着高远缠绕,似乎随时会收拢进去,将高远切成无数段,而那道诲涩的光芒在闪亮的电光之间,时隐时现,叮叮的清脆声响,时间密如雨打银盘,时而却半晌听不到一声,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回廊之上,所有人都看得张大了嘴巴,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概就是这个情形了.
黄得胜的眼珠子瞪得如同一格鸡蛋,半晌,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老子不是这小子对手!还切磋个屁啊,找打啊!”
张君宝却是看得有惊又喜,先前他见识的是高远的深谋远虑与沉静,但现在见着的却是一个腾龙虎跃的骁将,这样的人才,如果拢在张氏手中,必然能使张氏如虎添翼,不过他的对手颜乞也是一个好手,行了,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一个不小心,高远受到伤害,对张氏而言可就是一大损失了.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图鲁.
此时的图鲁也有了悔意,场中两人相斗,颜乞纵然刀势百折千回,声势惊人,但对手却丝毫不落下风,颜乞是大王爱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回头自己也无法交待,而且这种公平较技如果输了,掉落的可是东胡人的面子.
两人心意相通,都是点了点头,几乎同时抬起手来,住手两字刚要出口的瞬间,场间叮叮的碰击之声突然连绵不绝的响起,随着一声裂帛般的脆响,两人霍地分开,高远身上一幅衣襟随飞飘起,缓缓落在分开的两人中间.
隔着数米远,两人凝目对望,图鲁大喜,没想到颜乞竟然赢了,张君宝的脸色却一下了沉了下来.
半晌,场中发出当的一声响,颜气手里的弯刀坠落在地上,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此时,众人才发现异样,颜乞垂下的右手手指上,一点点的鲜血正滴落在雪地之上.
高远缓缓地将三棱军刺插回刀鞘,看着颜乞,”大公子说,留你一条命,我便留你一条命,如果你以后能将左手刀练得跟右手刀一样出色的话,我还会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颜乞死死地盯着高远,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半晌,卟嗵一声,他单膝跪下,左手伸出,吃力地将掉在地上的弯刀捡了起来,拄着刀,他站了起来,”我会将左手练得与右手一样好的,不,我会练得比右手更好,因为练得跟右手一样好,还是会输给你.”
竟然是高远赢了,场中寂静片刻,张叔宝等人突然振臂欢呼起来,图鲁脸色铁青,狠狠地一跺脚,转身就走,颜乞却颇为硬气,将刀插回腰间,一手拖起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那个护卫,一弯腰将他拱到了背上,大步跟着图鲁而去.
令狐耽看着对面欢呼的众人,神色之间可就有些尴尬了.半晌,向张君宝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令狐大人,请等一等!”张君宝大声道.
“大公子还想说什么?”令狐耽脸色不豫,今日已经大败亏输了,莫非还想痛打落水狗?我呸,他暗骂一声,将自己比作什么了.
“令狐大人,闲云楼让你蒙受了很大损失,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喜欢在闲云楼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因为,闲云楼是我的.”张君宝一字一顿地道.
令狐耽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得胜将军!”张君宝突然大声叫道.
“末将在!”黄得胜跨前一步,抱拳应道.
“以后如果有人敢来闲云楼捣乱,不管是什么人,你不必回报,给我逮起来,随你处置!”
“得令!”黄得胜兴奋得脸上的几声刀疤突突地跳动.
令狐耽盯着张君宝看了半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漂亮!”张叔宝一下子跳到了高远的面前,”高远,厉害,这个颜乞是东胡有名的高手,想不到竟然折在你的手里,还将左手刀练得比右手还好,哈,笑死我了,这家伙废了,我们辽西郡去一大敌,东胡人还没得话说,这可是公平较技,输赢各安天命.”
“恶客既然走了,大家就再去喝几杯吧!既然都来了,难得一聚,便好好聚聚!”张君宝转身走向出云轩.
“大哥,你刚刚说闲云楼是你的产业?那是不是我以后来这里喝酒吃饭招待朋友都不用付钱了?”张叔宝凑向了张君宝.
“你敢!”张君宝转头看着张叔宝,”闲云楼中只是有我的股份而已,便是我自己来这儿吃,那也得记帐,年底分红时扣除,你要敢在这里大吃大喝,我会一分不少地从你的薪饷之中扣除的.”
“小气!”张叔宝不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