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哥儿,你的病好点了吗?”高力士和蔼地问道。
“高翁,病是好了,但我很穷!”
李琇当然不会一见面就谈大事。
得一步步来。
他要试探高力士,高力士也要试探他。
李琇虽然有一屁股债,但债多不压身,他不担心。
昨天张瓶和赵壶给他算了一笔账。
虽然他们三人都有皇宫编制,俸禄不用自己负担。
但他们的福利待遇以及奖金得自己掏钱。
还多了一匹马,干草免费,可马要吃点黑豆也要自己掏钱。
算账的结果,他每月十五贯钱根本不够花。
他必须要申请加薪。
李琇被贬为庶民,待遇和那些没有爵位的宗室子弟一样。
但宗室子弟的例钱也分好几个等级,如果自己能升一级,每月就有二十贯例钱。
张瓶和赵壶告诉他,这事得找高力士,高力士管钱。
李琇直白地暗示,“我听说有的宗室子弟每月能拿到二十贯钱?”
高力士干笑两声,“咱家懂你的意思,但咱家也没有办法,皇宫的规矩不好乱改。”
他对李琇的诉求不感兴趣,便直奔主题。
“王御医说你病倒时,喊什么天宝十四年,咱家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天宝这个年号?”
最担心的事情果然来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能窥探未来。”
“怎么窥探?”高力士好奇地问道。
“高翁,窥探未来也讲究规矩,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规矩不好乱改。”
高力士无语了,半晌他淡淡道:“三十八郎,你知道你们皇子将来婚配,立宅,分田,都是由咱家说了算吗?”
李琇当然懂,不就是妻子、房子和票子吗?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他现在只考虑眼前。
“高翁,我理解,可规矩就是规矩,我也不好随便改!”
高力士就恨不得一脚把这个不懂事的混蛋踢出去。
但他又好奇,到底是巧合,还是这位被贬黜的皇子能未卜先知?
高力士决定妥协,不就是每月增加五贯钱吗?
“好吧!回头咱家给内库局说一声,给你每月例钱加五贯。”
“能不能再给点补贴?”
“滚!”
“咳!咳!好像我有点感觉了,高翁想知道什么?”
涨工资了,李琇浑身舒坦,他立刻找到了一点当神汉的感觉。
高力士当然不会问以后的事情,他没那么傻,这小子胡编乱造一通,自己也不知道。
他沉吟一下问道:“咱家先考你一下,咱家本来姓什么?”
“不是姓高吗?”李琇神汉的感觉不小心按了暂停键。
“错!咱家原本姓冯。”
高力士指着李琇哈哈大笑,他肚子装满了怀疑,这小子靠谱吗?
“啊!我一直以为高翁姓马呢!”
李琇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他是知道的,只是他看书不专心,一直把冯字看成马字。
高力士笑容顿时凝住了,他祖父姓马,他爹移居潘州后,为了娶他母亲马氏,而改姓为冯。
这件事连皇帝都不知道,这个皇子怎么会知道?
巧合!一定是巧合!
高力士不甘心,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又笑眯眯道:“刚才那个不算,咱家再考你一个。”
“高翁,规矩是一次只能用一回!”
高力士差点被一口唾沫噎死,皇宫里藏着这么一个混蛋,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
“好吧!这次你想要什么?”高力士也懒得装了。
李琇望着满橱柜的瓷器和墙上字画,眼睛很热。
“高翁,能不能给我几个瓷器,我屋里花瓶的品质太低了,另外,我还想要几幅好点的字画,我的要求不高,阎立本、吴道子,张旭也可以。”
李琇本想直接要五百贯钱,但他怕自己格局低了被高力士瞧不起,从而让这条大鱼跑了。
高力士无语,望着李琇半晌道:“第一,你说的那些字画咱家也很想要,但咱家没有;第二,你至少在咱家这里偷走了三对花瓶,咱家还没找你算账呢!”
李琇满脸惊讶,“阿翁记错人了吧!我从小就很老实本分,怎么可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你从小老实个屁!”
高力士差点暴粗口,他被自己的好奇心逼得无奈,只得再次妥协。
他取出一个木盒送给李琇,“这是一套上等瓷器,已经很不错了,字画等以后有机会吧!”
李琇喜滋滋地打开盒子细看。
这时,一个小宦官在门口给高力士使个眼色。
“你先坐一会儿,咱家马上就来!”
高力士起身出去了。
李琇看了看盒子里茶盏,又瞥了一眼桌上喝茶的青瓷茶盏。
凡事就怕对比,一对比,盒子里的茶盏就相形见绌了。
李琇把茶水换到另一个茶盏内,迅速将桌上的青瓷茶盏放进了木盒子里,一本正经坐好。
高力士回来了,李琇问道:“高翁想问什么?”
高力士想了想道:“咱家有一个最大的秘密,你能猜出来吗?”
李琇当然知道,只是不太好启齿。
他面带难色想了半天,这个秘密要怎么说才既真实,但又不能伤高力士的自尊,难啊!
李琇挠挠头笑道:“不好意思说,我要纸笔!”
高力士把纸笔推给他,“你写吧!”
李琇提笔写了六个字,推给了高力士。
高力士瞥了一眼纸上的字,他的眼珠子差点暴出来。
“滚!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