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阳光普照大地,积雪渐渐消融,微风也和煦了许多。
陈明远了却了一桩心事,笑道:“今天真的有劳你了。”
“哟你这人还知道说谢谢,真有些不习惯。”
沐佳音故意装出一副夸张诧异的口吻,旋即嫣然一笑,乐呵呵道:“谢字就不用说太早了,我这人办事向来不喜欢吃亏,这次帮你一个顺水人情,回头还是得明算账。”
陈大公子便玩笑道:“你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以身相许,我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你以身相许?那我就真于了天大的赔本买卖了”沐佳音没好气地瞪着他,旋即洒脱一笑:“如果真还不出来,就先欠着,让你觉得心里总亏欠了我什么,以后也会记得对我好点。”
说完之后,她顿觉得最后的那句话似乎带着几分歧义,脸色隐隐泛红,就连忙止住,继续专心致志的开车。
刹那之间,陈明远偶然看到了她神态中的娇媚之中带着三分羞涩,不由的一怔,但察觉到气氛的古怪,很快就克制住了心头的杂念,转头看了眼窗外,口中掩饰的笑道:“对了,何天师也来燕京了,昨天就在孝和府里给人讲道义,你见到了没?”
沐佳音眼神里的那几份迷离也只是几秒钟,这个极度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女子,很快就恢复了一副理智冷静的模样,缓缓道:“看到了,听人说,文锦华还想利用他让你当众出丑。”
陈明远点点头,笑道:“不过最后,那位天师似乎有些心虚,临阵就退缩了。”
顿了下,他又道:“听说,文锦华请他过来,主要是满足贾家老爷子对道教的兴趣,还顺带医治好了他老人家的顽疾。”
沐佳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诮,冷笑道:“这个贾老爷子,喊了大半辈子的马列思想,临到老了却迷神信道的,也不怕晚节不保。”
陈明远感觉她似乎对这件事知道些什么内情,试探性道:“以你对何天师的了解,他的医术真能诊治好贾家老爷子的病?”
“你觉得呢?”沐佳音似笑非笑道:“那家伙没让人喝道符纸灰水就不错了,你还真认为他有妙手灵丹的本事了?也就贾老爷子这样行将入木之人,为了能苟延残喘多一些时日,才会傻得信以为真,依我看,心理作用倒是有一些
“人啊,甭管活着的时候有多显赫英明,但其实都怕死,秦始皇一代枭雄,还不是为了能多活几年,被神棍徐福骗得团团转,耗费无数人力和财力,去追寻那些遥不可及的长生不死,到头来贻笑千古”
陈明远的心里一动,惊疑道:“你的意思是他……”
沐佳音瞟了眼车窗外的冬日暖阳,悠悠道:“这世上,有一种即将离世的预兆,叫做回光返照”
陈明远不禁哑然。
这之后的几天,燕京再次流传出了一些轶闻,针对近期东南沿海某省的改革争议,一个卸任已久的元老级人物出面平息了所有的纷争,不过大多数人只能是雾里看花,具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已经没人再提这件事了,就好像华夏日报的那篇文章从来没有发表过一样。
但在千里之外的东江省,眼睛雪亮的于部们还是会偶尔议论上几句,据说,季明堂、文海琛等人本来是准备借这件事挫败下宁书记的,但不知道为何,几天工夫,调子就变了。有人说,季明堂被中央的首长狠狠批了一顿,也有人说,是中央来地电话警告了季明堂不要为了一己私欲破坏班子团结,总之越传越玄,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季明堂、文海琛在东江省的影响力被很大的消弱,几乎降到了历史最低点,很多一直观看风向地中立派渐渐倒向了宁书记。
至于之前骚乱最大的皮革行业,也立刻偃旗息鼓了下来,不敢再发出半点不满的声音,只能老实巴交的接受工商部门的严厉查处和整顿。
在驻京办,徐主任一改之前的敷衍态度,对陈明远时不时就要嘘寒问暖一番,连之前‘为难,的车辆问题,也立刻给办妥了
“宁书记的事,都是咱们东江省的大事,可耽误不得。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车队备了台车,随时听候陈秘书的差遣,司机也都是咱们驻京办的老司机了,对京城的路熟悉,腿脚也勤快。”徐主任先是斩钉截铁地做了保证,又故意压低姿态,谄笑道:“之前事务有些繁忙,难免有些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陈秘书多多包涵,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陈明远只是一笑,对于徐主任的有意卖好视若无睹,之前的事,他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说白了,他根本没把这样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敷衍了几句,他就坐着专车去接宁立忠了。
碰头之后,宁立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