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出自袁福来家的,及香姨娘,香姨娘尖叫一声:“王爷,妾身怀的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呀,您怎能如此狠心?”
袁福来家的也是一脸震惊,偷偷望了如情,只见如情面无表情,只目光怜悯同情地望着伏在地上颤抖不已的香姨娘,心知香姨娘已大势已去,连忙恭身领命。
但香姨娘哪里肯走,跪着上前两步,抱着李骁的脚,哭喊道:“王爷,妾身这肚子里的可是您的骨肉呀,王爷,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不要这么狠心呀。”
李骁动也不动,只是盯着她道:“明知主母还未进门,妾室不得怀孕。你却胆敢偷偷倒掉汤药,私自怀上。还在本王大婚当日,买通太医,深更半夜搅乱本王歇息,给王妃添堵。你这般不知进退不知眉高眼低的,生下孩子恐也非王府的福气。”然后示意袁福来家的行动。
袁福来家的上前拖了香姨娘,但香姨娘却形同疯虎,一推打开他,又趴在李骁脚边,死死抓着他的袍摆,声音凄厉,“王爷,妾身知错了,妾身知错了,求您不要这般狠心,以后再也不敢了,日后定安份守已,不给王妃添乱。”然后又想到什么,又爬到如情脚边,猛磕着头,声音尖厉,“王妃,求您了,求您了,昨晚是贱妾的不是,是贱妾一时鬼迷了心窍,给王妃添了堵,求王妃大发慈辈,饶了贱妾这一回吧。”
眼前这个卑微痛哭又无比凄厉的尖叫,如情只听得头皮发麻,屋内众从眼睛都紧紧盯着自己,仿佛都在指责她狠辣不容人,如情好一阵气堵,淡淡道:“你错了,
不是你给我添堵,我不容你。而是你已破坏了嫡庶规矩。要处置你的,不是我,而是老王爷和太妃。你求我也没用。还是趁着胎儿没成形,早早去了这祸根才好。否则,胎儿大了,可就伤身了。”
香姨娘身子软了下去,脸上是一片绝望。
“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李骁一声暴喝,见她嘴里脸上却带着不甘与怨恨,只觉火气真往上冒,恨声道:“王妃得没错,让你落胎的是父王和母妃。可不关王妃的事,若是心里不服,还是去请了花嬷嬷来好生教教你妾室规矩。”
花嬷嬷是李骁的奶娘,因为人正直忠心,老王爷及太妃都很敬重她,连带李骁也给她几分薄面,虽好几年前花嬷嬷就告老还乡,但后来儿子进京谋差事,又求到靖王府来,当时因迎娶了如燕,靖太王妃心里不痛快,便请了花嬷嬷进府教如燕规矩。花嬷嬷最是痛恨心思不干净的,哪会气,如燕被她折腾得极惨,后来如燕被休后,靖太王妃感念妾室祸乱家族的力量也是隐匿且厉害的,便又让花嬷嬷教导这些妾室,让她们谨守规矩,不得乱使妖蛾子。
花嬷嬷为人严厉,做事一板一眼,这些妾室全都受了她的排头,并且在学规矩期间,不得私自出院门,从早上一直学到晚上,从不间断,短的十天半月,长的三五月,一天到晚学磕头学走路,学仪态,学规矩也是极要人命的。为此,每每李骁要花嬷嬷教她们规矩,全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袁福来家的见李骁动了怒,哪里还敢耽搁,使出无穷大的力气,与几个婆子拖的拖抬的抬把香姨娘拖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连颗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原侧妃等人也是神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怯怯地望着李骁与如情,李骁神色冷厉,似是余怒未消。全都惊骇地低下头去。
如情揉了额头,只觉身心俱疲,这李骁身边的妾室,看着温驯,实则个个厉害无比,和张姨娘一个样,懂得拿针往棉里刺,让你只知道痛,却找不着原由。
这个香姨娘确实可怜,古代医辽水平有限,这一个不好便会落下终身不孕的风险。可是,她尽管怜悯,却也只能强行冷酷。张姨娘对方府的危害不可谓不沉重。
站在女人的立场,香姨娘着实可怜。
可站在主母的立场,香姨娘却是居心不良了。没看清眼前现实,妄想凭借肚子里的肉与新进主母争一分高下。对于从来坚信隐窜于未然的如情来,也只有打胎一徒了。
如果昨晚的妙音事件让底下的奴才不敢造次,那么,原侧妃与香姨娘的下场则是对其他妾室很好的敲打。
接下来的玉姨娘,花姨娘,梅姨娘对如情恭敬到几乎到尘埃里去了。
刚才胆敢与如情对视的玉姨娘这会子也安份至极,如情很是满意。忽然觉得,如果这些妾室能一直安份的话,她这个主母应该还可以像如真那样威风一下的。
礼成后,如情又开始总结陈词,“没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可得谨记这一点。我虽年轻面浅,可也知道规矩不可废。若再有下回同样的事件发生,可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然后转头,笑盈盈地对原侧妃道:“原侧妃是府里的老人,又是母妃的远房侄女,盟哥儿又养在身边,也是再体面不过了。不过你也得好好想想,这份体面可是母妃她老人家给你的。可千万别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翻心意。”
原侧妃低头,诚惶诚恐,正待什么,如情却没再理会她,又侧头,对玉姨娘道:“听闻香姨娘和玉姨娘是太皇太后赏赐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母仪天下数十载,天下之表率。玉姨娘深受她老人家薰陶,相信自不会像香姨娘一样,做出让她老人家蒙羞的事来吧?”
玉姨娘身形一震,又伏下身子,口中称喏。
总算震摄了这些妾室,如情很是满意,至少,目前来,她们应该会安份一阵子了。
接下来,还得进宫面见太皇太后,皇太后,及皇帝还有众位亲王郡王,如情又新换了套衣裳,与李骁一道进宫。
马车上,李骁取笑如情刚才装象,简直像小孩子装大人一样滑稽可笑。
如情想着刚才在妾室面前的故作端庄,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地问道:“怎样,我这个主母,还算威风吧?”
李骁点头,“威风,当真威风极了。为夫自叹拂如。”
如情很是神气一番,一脸骄傲,“那是自然,为了等这一天,我可是暗地里练了好久。”
李骁愕然了会,“你不介意么?”
“呃?”
李骁盯着她,缓缓问道:“我屋子里的那些妾室,你不介意么?”
如情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只是很诚恳地保证:“你怕我会慢慢苛刻她们?放心,只要她们安份守已,不在我背地里搞小动作,我会好生待她们的。”见他脸上并没有想像中的满意神色,又想了想,道,“至于盟哥儿,我更不会苛刻他的。只是男孩子嘛,王爷可要多多费心了。”
对于盟哥儿,如情心情很是复杂,那么小的孩子,生母又逝去,又是庶子,她也没必要拿他当眼中钉,好吃好穿的供着,只要不让他受苛待就成了。可是,王府里的庶长子呀,可攻或守的身份,她也必须得防着。但是把他养残了她也于心不忍,可是养得太成材,万一反过来咬她一口,那才惨呢。
就目前来,盟哥儿还小,如情暂且还不忙看中他,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树立王妃的威严形像,大婚当日便有下人敢给脸子瞧,这足已证明王府里的水有多深,她得打起精神来,先在王府里站稳脚跟后,再走下一步吧。
李骁沉默了下,很想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启口。
如情也瞧到李骁欲言又止的神色,很是贤慧大度地道:“王爷,可还有什么话要与妾身?”
李骁抿唇,默默地望了贤慧的小妻子一眼,忽然有些郁闷,当妻子的贤慧,对男人来当然是件好事,可不知为何,他却隐隐有失落感。
甩甩头,压下这份烦躁感,忽然发现如情也一副蹙眉深思的模样,问:“又打定什么主意了?”
如情瞟他一眼,沉默了下,最后还是决定不瞒他,“昨晚的阵仗你也瞧了,你身边的下人可拽了。我这个没后台的王妃想要让她们臣服,还得先费一番劲才是。”
李骁轻笑,声音浑厚,扬眉,“你呀你,庸人自扰。若有人不服管教,直接打卖便是,再换新人进来,连续几次,看谁还敢不服你。”
话是这么没错,可是,新进门的主母就打卖奴仆,这对名声也是极不好呀。
“她们都是自小侍候你的,若我打发了,你可舍得?”
“对于奴才,千万别舍得舍不得。”李骁按着她的唇,留恋着她唇上的柔软及嫣红的饱满色泽,“真正有心眼的奴才,他们应该知道主子和奴才的分别。而不是给脸子瞧,暗中使绊子。单凭这一点,再如何千般好万般好,都只能弃了。”
如情点头,御人之术,她再一次受教了。
忽然间,如情很是感慨,“忽然佩服起大嫂子来,她嫁到我家,也没见她如何使本事,底下的奴才就都恭恭敬敬服服贴贴了。”
李骁轻笑,“我母妃也一样,平日里瞧着不怎么动怒,从来都是温和儒雅的模样,可一旦有奴才犯到手里,那可是极不留情面的。所以,你也学着点。”
如情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低低地道:“我自小便与刁奴斗智斗勇,还从未输过。再刁钻的奴才我都不怕的。我只是,只是担心没人替我撑腰。”她抬头,目光诚恳地望着李骁,“尤其刚才那些想看我笑话还想对我不敬的妾室,你却一直都站在我这边,我真的很高兴,很感动。哥哥对了,你确实是个有胆当的。”
眼前的女孩子色彩明艳,上了眼影的一双大眼越发明亮,此刻扑闪着一片诚挚,精致的美上也是对他浓浓的感激,李骁只觉胸口一紧,暖暖的,涌动着热乎乎的血液沸腾。
他轻吸口气,试图把胸口的胀热感消去,轻刮她的鼻子,“怪不得知义那样的大冰山,也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原来小妮子拍起马屁还真是拍死人不偿命。”
如情也不否认,只冲他讨好谄媚地笑着,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腥红绣螭龙前襟,语气带着三分撒轿,七分认真,“我这后半辈子可就全靠你了。我不讨好你讨好谁去呢?”顿了下,又语气诚挚地道:“再来王爷又给了我内宅的所有权利,相信再厉害的妾室都不会在我面前得瑟了。单凭这一点,寻常男子可就被王爷给比到天边去了。”
当然,这个夸字也还是要讲艺术的,要言之有物,还得拍到屁股上才事半功倍。若是拍到马腿上可就惨了。
明知这丫头狠拍他的马屁,可李骁的眼神仍是不可避免柔了起来,连心窝深处也暖了起来,但嘴里去笑骂道:“真是个呆丫头。”
如情又傻笑,一番讨好卖乖,李骁乐得活像老鼠似的,明知被拍了马屁签了“不平等”条约也不恼。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评论,感觉已经在跟着文文走了,很高兴,得瑟一下吧,哈哈
<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