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这是什么?”朱由检没接奏章,而是装模作样地纳闷道。
老太监还是一副死人脸,一脸木然道:“禀皇上,奴才觉得……赃罚库又有银两了,并且,数额还不少。”[..]
“哦?你是说……又有贪官给朕送银子?”朱由检一脸的兴奋,接过奏章,假模假式地看了几眼,神色突然变得煞是严厉,一伸手,将手中的奏章丢向周延儒,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说道:“周爱卿,你看看,你看看……简直要气死朕啊。”
老朱这神经质般的变脸,顿时骇得周延儒抖了几抖,看那奏章飘飘忽忽,掉落在桌前,他赶紧上前,战战兢兢捡了起来。
“可雄,你之所报,是否属实?”朱由检却是不等周延儒慢慢看,而是神色严厉地向锦衣卫指挥使夏可雄问道。
锦衣卫自隶皇帝,夏可雄作为锦衣卫老大自然是朱由检心腹之一,此时看到这一幕,早已心领神会,当即起身道:“禀皇上,属下所奏,句句是实,如有半句不实,属下愿引颈受戮!”
朱由检一拍桌案,喝道:“吴昌时!你可知罪?!”
坐在周延儒和夏可雄中间桌的那身材稍胖的文官,原本还一副看戏的样子,没想到突然间,火……竟然烧到了自己,并且,貌似老朱这把火更大,直吓得他连滚带爬到了桌前,骇然道:“皇……皇上……微臣……微臣一向奉公守法……实……实在不……不知犯了何罪……”
“好一个奉公守法!”朱由检冷笑一声,怒斥道:“行贿受贿,买卖~官职,谎报军情,交通内侍……这便是你的奉公守法??!!”
“皇……皇上……冤枉啊……夏指挥使这……这是公报私仇,诬蔑陷害……微臣向奉周大人为楷模,公正廉明,岂敢作出行贿受贿、买卖~官职之事……更何况先祖明令,交结内侍者斩,微臣不才,安敢犯此?”这吴昌时辩着辩着,舌头也利索了。当然,老朱罗列的这么多罪状,绝对是生死关头,他不利索能行么。
“吴昌时,在皇上面前你还敢狡辩?”不等朱由检发话,夏可雄已冷哼一声道,“自从你担任文选郎中以来,以为大权在握,在朝中嚣张跋扈,贪利嗜进,每每利用朝廷调整官员,便想方设法排除异己,将他们清出中枢道台,令御史们大为恐慌,而你居然向他们公然索贿,你的一言一行都已记录在案,且有多个御史可以为证……”
“你……你胡说!朝廷财政吃紧,本官从精简考虑,只是为了替皇上节省开支……你勾结御史,栽赃陷害,还不是因为本官向皇上建言,要废罢锦衣卫,让你失职丢饭碗……”
“呸,丢饭碗算什么,老夫这条命都是皇上的。但锦衣卫乃先祖一手所创,是为了维护大明江山稳固,如果没有锦衣卫,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说到底,还是因为本官建言要废罢锦衣卫,从而让你怀恨在心……”
打嘴仗,夏可雄显然不是吴昌时的对手,看他还在狡辩,夏可雄冷冷一笑,突然问道:“罗山大败,你随军征,却跟皇上飞报捷奏,这欺君之罪,你还有何说?”
“罗山败北是开始的事,后来本官调兵遣将,不是又大捷了么?”
“大捷个屁!”夏可雄辩不过他,不自禁爆了粗口,“那你还传书皇上发银,说要收赎难民难妇,而银两到了你手,却告知皇上银两失踪……”
“兵荒马乱,当然有失银之事……”
“吴昌时,你一年俸禄多少?”老朱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冷插话道,却是不等他回答,又自问自答道:“你一年俸禄不过一百二十两,这还是你任职文选郎中才有,即便你任职十年,不吃不喝,也不过一千二十百两……”老朱突然加重语气,怒喝道:“但为何你府上地窖却有纹银七十万两!而其中四十万两正是朕东拼西凑发给你收赎难民之用!!赃私巨万,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可雄,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夏可雄上去就是一脚,将吴昌时踹翻在地,正要再起脚踢断他的腿,周延儒却突然上前拦住,对朱由检躬身道:“皇……皇上,殿陛用刑,我朝未有先例,微臣以为……还是将他交给刑部查办。”
“哼,哼哼……殿陛用刑,我朝未有先例,吴昌时这厮,也是我朝数百年来未有之人!”朱由检说着,又换了一副痛心的样子道:“周爱卿,吴昌时是你一手提拔,并在你吏部任职,他犯下如此重罪,你竟是不察,实在是让朕寒心啊……可雄,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