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朱的办公室乾清宫,西门大官人穿着一身崭新的武官官服,红红艳艳,胸前刺绣的猛狮,呲牙咧嘴,衬得这厮威风凛凛,顾盼之间不怒自威。
这厮坐在宽大的木椅上,神采奕奕,怡然自得,煞是牛~逼。[]
而与他对面而坐的杨嗣昌,往日温文儒雅的气质此时在老朱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夹在膝盖里,一点领导干部的气质都没有。
“……”
“哼,世上哪有如此巧事!朕昨晚才透露让西门爱卿接掌王轩兵权,让他随你去剿贼,今早他便重伤卧床,给朕装死,难道你自己不觉得荒唐,不觉得可笑么,是你智商低,还是觉得朕好骗啊?”老朱高高地坐在办公桌后龙椅上,一脸怒色道。
杨嗣昌吓得再也坐不住,连忙起身,强作镇定解释道:“皇……皇上息怒……微臣岂敢蒙骗皇上,王轩他……他确实是受了重伤,据……据说,前日新兵闹事,王轩前去调停,由于现场混乱,他不知被何人踢了一脚,却恰好伤了脾脏,虽然当场没觉得什么,但回到府中后终于疼痛发作,昨晚更是吐了不少血……有好些人亲眼目睹,可以为证,皇上,王轩是因公受伤啊……咳咳,前日午时,西门大人与七王爷一起,正好都在王轩府用膳,当知道新兵闹事。”说着,抬眼看向了西门町。
很显然,老杨同志天真了一把,也想把西门町拉下水,装着无意识地向老朱透露出一个信息,皇上明察啊,不只是王轩跟七王爷走得近,西门町这厮一到京城,便跟七王爷称兄道弟热乎上了……
“不错,的确有新兵闹事……”没想到西门町当即便点头承认,但话锋一转却是对朱由检道:“不过,王都尉是不是被踢受伤,微臣却是不清楚,这也简单,派个御医过去,一看便知。”
“那是朕错怪爱卿了,你快坐下吧……”朱由检脸色稍霁,朝杨嗣昌摆了摆手,很是关心地问道:“那……王轩不妨事吧?”
七王爷只是扎了两针,他有个屁事,不过,你派哪个御医过去,也是查不出任何破绽来。
杨嗣昌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一副悲戚的样子道:“禀皇上,王轩内腑受伤,昨晚吐血以后,更是昏迷过去……若不是七王爷……七王爷和西门大人把酒言欢,喝多了酒留宿在都尉府,及时出手救治,只怕……只怕王轩他……已经以身殉国……”这厮说着说着,看神情,像是强忍着要哭出来。并且,刚才的提醒老朱貌似没注意,这次再爆猛料——皇上,把酒言欢啊,有木有!
不过,杨大人失望了,老朱不但对王轩的“重伤”没有表示出进一步关心,对这“猛料”貌似又没注意,脸上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却是接着问道:“新兵闹事是否已经平息?”
“禀皇上,闹事的两拨人已被关押,暂已平息。”老杨这厮很是滑头,透露平息只是暂时的,如果将两拨人放了,随时还会暴~动。嘿嘿……您不是让西门町去接掌新兵么,兵营那边老夫已作安排,看他如何接掌这帮流氓新兵。
“哦……”老朱闻听,若有所思地盯着杨嗣昌看了几眼,让这厮好一通心跳加快,“嗯,你让王轩安心养伤吧……西门爱卿,你随杨大人去接掌新兵,顺便去都尉府替朕‘探望’一下王都尉,至于派御医之事就算了,既然七王爷已经确诊,朕当然是相信王都尉受了重伤。”
老朱对老七谋反之事隐忍不发,表面上当然要装着一无所知,西门大官人当即便领悟了老丈人的“探望”之意,连忙点头道:“皇上放心,如果王都尉醒了,微臣一定好好传达皇上对他的关切之情。”
这翁婿二人的演技都堪称“影帝”级的,让杨嗣昌一时间有点迷乱,难……难道是老夫臆断,皇上并未发现七王爷图谋篡位之心?但……不对啊,为何好好地削了王轩兵权,还将他调离京城?我呸,皇上说的理由打死老夫也不信……这究竟是……唔,老夫脑子有点乱,得好好捋捋……
老朱悄悄递给西门大官人一个赞赏的眼色,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高兴事,龙颜大悦道:“杨爱卿,你果然是没让朕失望,竟是第一个站出来募捐,并且,还带领全家募捐,呵呵,一百三十万两白银,朕没想到爱卿还挺有钱的……”
“能为皇上分忧,当是微臣份内之事……咳咳,幸亏微臣家里还做点小生意,开了几家银号,这些年赚了点钱,不然的话,皇上您……肯定得怀疑微臣贪污受贿了。”
“哈哈,朕对爱卿的忠贞之心向来没有怀疑……反观周延儒,竟然只捐出一年的俸禄,区区七百五十两纹银,朕都替他脸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