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庄园朱漆大门的门楣上,“翔鸾坊”三个烫金大字在风雪中也是熠熠生辉,仿似宣示着主人的显赫,正是老朱赏赐给西门大官人的原贪官吴昌时的府邸。
偌大的翔鸾坊内,仿似人去楼空,白雪覆盖下,像是一座巨大的孤坟。
这人好似对府内地形非常熟悉,沿着一个个白雪覆盖下的亭台楼阁屋顶,直奔翔鸾坊后院,一个湖形弯弯,恰似一枚新月的巨大湖泊赫然出现的眼前。
而到了这里,也终于发现,这翔鸾坊依山傍水而建,即使满目都是白皑皑一片,风景也不是一般的美。
翔鸾坊将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充分利用了起来,在湖南端的那个尖角上修了一道横堤,横堤上栽种着许多杨柳,堤间还修着三座拱形石桥,堤两侧的湖水在桥下相连接,那情状宛然便是一道袖珍版的西湖苏堤。乍看上去,像是翔鸾坊将整个湖泊围住了一般,但实际上,在堤的另一侧才是更为广阔的水域,远远看去,隐隐可见高高的京城城墙,矗立在湖泊对岸。在湖形弯弯的两侧,却是分别有一座山势陡峭的石山横亘脚下,一眼望去,像是一座山被一枚新月从中间切成两半。而两山延绵,仿似一道天然的围墙,将翔鸾坊后院团团围住。
这人到了此处,像是松了口气,也像是受伤不轻,终于支撑不住,原本还行云流水般的身形竟有些跌跌撞撞,好在他右手紧握着一把剑,支撑着他不至于摔倒。
看这把剑,竟是没有开刃,并且剑身又阔又厚,与其说是剑,倒更像是一把铁铸的巨尺,只是尺头尖尖,尺尾也是剑把。
他蒙面的黑巾已是掉落,露出苍白而布满皱纹的老脸和稀疏的白须,而他的双目虽然圆睁,却都是白白一片,竟是瞎子一个。
&nb刀赫然还砍在脊椎骨上。
他一手拄剑,喘息片刻,在雪地上洒下大片的血迹,突然身体纵起,竟是纵到了一座石桥之上,丝毫不作停留,双脚一蹬,整个身子高高跃起,直扑离石桥十几米远外,左手那座高约百米,像是直插入湖中的石山。
如此距离,他还是受伤在身,显然不能一纵而至。
但他像是算好一般,身形将落湖中,他手中那把厚重的巨剑竟是在湖面下一块隐藏的礁石上一点,再次飞身而起,已是落在了离湖面几米高,斜伸而出的一块小小的,仅可立足的山石上。
山石上当然是落了厚厚的积雪,他脚下一滑,差点从石上栽落湖中,也是他应变神速,或是早有预防,手中的巨剑斜插而出,“锵”的一声,竟是准确无误地插入这块山石连接峭壁的石峰中,稳住身形后,抽出重剑,再次纵起,半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山上一条像是凭空多出的山路上,即便大雪覆盖,依旧可辨这条陡峻山路沿着峭壁嶙峋的山崖盘旋而上,到了山的另一侧,竟是有一条奔腾的江水从山脚下斜贯西南,穿城而出。
这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正是京城内五支河流之一,也是最大的浑河,那巨大湖泊想是浑河泛滥时,冲击而成。
却说此人,虽是举步维艰,却是一步一步,煞是稳健地向山顶而去。
在他的脚下,那滔滔不绝的江水在狂风中击打着岩石,訇然有声,水流盘旋成一个又一个旋涡,令人胆寒。
终于到的山顶最高处,风雪仿似更大,让人几乎无法立足,也是无路可走,却是在临绝壁处,有一座低矮的草屋孑然而立,似与风雪抗争,江河竞雄。
好一处避世隐居的所在!
……
还是在同一时间。
在翔鸾坊街对面,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客栈,随时会被狂风吹落的招牌上写着“同来客栈”四个大字,此时正有三个人刚刚住店。
这大半夜的,即便屋外风雪再大,住店的客人中,那些个异常jing觉的,还是被他们“砰砰砰”的砸门声给惊醒了。
而这个时候,在客栈二楼一处房间外,有一个枯瘦的身影正准备撬门而入,听到那砸门声,便连忙停下,隐身暗处。等了片刻,貌似伙计给那三人安排了客房,正要再次行动,却突然从房间内传来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