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钺聪葬了父亲,与林中槐同乘一骑趱行下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甚是投契。李凌风跟在两人身后,几次想说话都插不上嘴,更觉古钺聪越看越不顺眼,忍了半晌,终于说道:“老六,这小兔崽子虽是那美妇所生,但终究是个男孩儿,你干么费那个神和他逗趣?”
林中槐和古翼尘兀自说话,似乎没听见他的话。李凌风策马赶上两人,探手入怀,从怀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古钺聪面前晃了一晃,说道:“老五,你让开。”
林中槐瞪他一眼,说道:“你又待怎样?”
李凌风道:“我看见这小兔崽子就手痒,你让我在他脸上画两只乌龟。”
林中槐道:“你忘了我们为何要带他下山了?”
李凌风道:“不就是向教主交差么?画两个乌龟也能交差。”
林中槐双手轻轻放在古钺聪肩膀上,说道:“五哥,别说我二人今日是生是死,全在聪儿身上,就算毫无干系,我也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从今往后,他也是我们的兄弟。”
李凌风冷笑一声,说道:“兄弟?老五,你总说我色迷心窍,我看你才是个大糊涂虫。”
林中槐道:“怎么?”
李凌风道:“你也知道,大护法的爪牙无孔不入,要是让他的人发现我们和这野种在一起有说有笑,不知又会想出什么诡计陷害我们,只怕到时候不光你和我,连二护法也要受牵连。”
林中槐微微一怔,李凌风接道:“这些年,大护法与二护法之间的关系,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谁不是明明白白儿的。我们和苏含笑虽然同是兴州七煞,但我二人既是二护法的人,就要对得起他。”
林中槐点头道:“这个自然,二护法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不立功也就罢了,决不能连累他。”
李凌风道:“所以说啊,这小子可以救我们,也可以害我们,关键看我们怎么处置。如果在这小子脸上画几只乌龟,再挑断手筋脚筋,打个半死绑在马屁股上,就算姓苏的有心陷害,也无计可施。”说着将匕首向古翼尘脸颊上伸去。
林中槐伸手拦住他,说道:“你莫吓着他,这样罢,下山后买匹马,让他跟着我们。”
古钺聪望着明晃晃的匕首,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闪忽闪睁得溜圆,不仅殊无惧意,反而将林中槐的手缓缓按下去,说道:“对付他这种人,还无需林叔叔动手。”李凌风“诶”一声,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圈,轻轻在他脸上画了个圈,说道:“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对付我这种人。”古钺聪不慌不忙道:“李凌风,你是江湖中闻风丧胆的兴州七煞,却要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儿,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只怕有人会骂您堂堂“鬼面煞”欺软怕恶吧?”
李凌风“哼哼”一笑,匕首停在古钺聪鼻孔半寸之下,恶狠狠道:“老子是魔教中人,才不管什么欺软怕恶,他人越是骂我,老子就越是高兴。”匕首更向他鼻孔伸了一伸,说道:“这匕首很冰罢?没关系,一会儿把你鼻子割下来,就不冰了,因为只剩下痛了。”
古钺聪毕竟是个孩童,望着那匕首,使劲向后仰头,说道:“那你猜一猜,见到教主后,你的话和我的话,他会信谁的?”
李凌风不以为意,说道:“老子是神教的人,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什么东西,他老人家自然会信我的。”
古钺聪大摇其头,指了指他的脑袋,说道:“这里果然不好使。”
李凌风恼怒道:“怎么不好使了?”
古钺聪道:“恰恰相反,别人的话教主或许信不过,但假如我这个小兔崽子一口咬定就是你雪藏了宝刀,他必会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