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妮娅……”
娜玛平静下来了,刚才这头红发虽然缩在角落里,色彩并不鲜艳,但几次晃动她都看在了眼里。
“是你在怂恿班纳对吧?这一切其实都是你在捣鬼!”
她冷冷的道:“我早就说过,所有的变化,都是从你来到夏安迪亚开始的。你满心想着光复艾兰尼斯,想把夏安迪亚的圣武士变成帮助你复仇的傀儡,你对提尔之秤发下的誓愿,大家还记忆犹新,不是吗?”
木屋里沉寂下来,娜玛一下把矛头转向格罗妮娅这个“外人”,大多数圣武士都非常意外。
片刻后,班纳这边的圣武士纷纷发言,指责娜玛含血喷人,班纳更不屑的道:“又把我说成受人操纵的蠢货了?真是感谢你啊,没把我说成被食脑虫吞了脑子的活傀!”
格罗妮娅圆睁着眼睛,惊讶的表情保持了好一阵才有了变化,她难以置信的摇头:“娜玛,我的确坚持着我的誓愿,但我留在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在导师那里学习更多技艺,同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大家对我的无私帮助。”
“至于你对我的指控,我觉得……”
她小心翼翼的道:“可能是你有所误会,我跟班纳并没有那样的关系。”
咳嗽声和低笑声响起,班纳是诧异莫名的看向娜玛,而娜玛却是两眼圆瞪,脸颊绯红了。
她努力压着嗓门,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格罗妮娅,不要玩这样的人心伎俩!你正在偏离圣武士的道路!”
“原来是这样”,班纳冷笑:“就算没和我在一起了,也看不得我跟其他女孩子交往?贵族就是这样,把人当作东西。即便自己不要,也不想让别人沾到。”
“这就说得通了,娜玛,你的正义已经被男女之情腐蚀了!你为什么会跟普雷尔勾结?年轻英俊的公爵啊,还被他看了光溜溜的身体,却没做过哪怕一点讨回公道的努力。”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
“班纳——!”
娜玛的脸颊红得发紫,她哆嗦着手伸向腰间的剑柄:“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的尊严,就让你这么快意吗?”
“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被说!”
班纳针锋相对:“如果你想用决斗来维护你的名誉,我奉陪!”
人们纷纷抽凉气,两边都在劝解。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生死相斗,大家毕竟都是夏安迪亚的圣武士。
娜玛看了看低着头,摆出一副“我做错了什么”模样的格罗妮娅,即将靠近剑柄的手放开了。
她咬着牙道:“格罗妮娅,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找到你的罪证!”
两派人从不同方向离开了木屋,围在外面的圣武士也随之聚成了两拨,嗡嗡议论不止。不同派别的人,相互间交换着嘲讽、鄙夷、愤怒甚至仇视的眼神,这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格罗妮娅……”
梅恩正跟弗洛多聊着什么,见到格罗妮娅,满脸忧虑的迎上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格罗妮娅定定看了梅恩好一阵子,看得黑发少女后颈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然后低低叹道:“梅恩,你跟弗洛多赶紧离开这里吧,去贝塔城,不要再回来。”
梅恩呆了呆,泪水又流了下来:“这是你做的对吗?你真的不想回头了?我们……”
“梅恩,我们不再是好朋友了。”
格罗妮娅目光越过梅恩的肩膀,投在空气里:“这也是为了你好,真的。”
她朝弗洛多招手,半身人走到她身边,欲言又止。
格罗妮娅说:“你带着梅恩离开吧,很多人都知道你是为普雷尔公爵服务的,到时候乱了起来,你会有麻烦的。”
“但是你……”
弗洛多还有些不舍,这段日子,格罗妮娅和梅恩之间的关系急速恶化,前因后果他都大略知道。
他也想过劝解格罗妮娅,可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格罗妮娅开口。现在面对红发少女,那双沉凝如寒冰的眼瞳,让他明白,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情,半身人,至少是对我而言”,格罗妮娅说,她掏出一枚戒指塞给弗洛多:“这是摩尔家族祖传的魔法戒指,上面的附魔已经失效了,不过上面有一些精金,应该能值一些钱。我不知道够不够二百五十金蒲耳,但付我的雇佣费应该是够的。梅恩那边的,你只能找她了。记得分给山姆、皮克和戈米斯,不要一个人独吞了。”
她顿了顿,又道:“最后一次说声谢谢,不管是之前的救命之恩,还是后来护送我们到这里的辛劳。”
“格罗妮娅!”
梅恩惊声道:“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戒指,不管到什么时候都留着的啊!”
“收下!”
格罗妮娅先用目光阻止了要还回来的弗洛多,再淡淡笑道:“我要传承的不是摩尔家族的血脉,而是艾兰尼斯王室的血脉,再留着这枚戒指,是对我未来道路的否定。”
“天哪,怎么会……”
梅恩捂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哭。
弗洛多牵着梅恩走了,望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频频回首,格罗妮娅皱起了眉头。
“我们先去外面的冒险者聚居区住一晚,明天再出发,那里有我认识的熟人,安全上没问题。”
出了夏安迪亚的关卡,弗洛多对梅恩道出自己的计划。
这个地方越来越危险了,的确不再适合呆下去。
见梅恩依旧魂不守舍的,他安慰说:“格罗妮娅那边,我们还可以再努努力的。明天见到凯蒂,我会跟她说清楚情况,由她转告普雷尔公爵。公爵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他把圣武士视作盟友,甚至是未来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