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观郝风楼呢,不过是一队临时为实验火铳编练出来的一支火铳队而已,操练的时间也不长,若是加上此前数个月的体力操练,那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从未经历过战阵,又无冲击力,手里就拿着一根放了铳便成了棒槌的铁棍子,凭什么去和自幼在马背上成长,历经了无数战阵的朵颜三卫对阵?
任何人都可以想象,真要打起来,怕是郝风楼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莫说是五十人对上五十人,即便是五十人对上十人、二十人,朱棣几乎可以想象,这些人会如何被屠戮干净。
况且朵颜三卫一向对郝风楼抱有仇恨,上次的事还没有了结,据说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泰宁卫那边便是操练用的人形草垛子,上头都写着‘狗贼郝风楼’或是‘锦衣卫’的大字,然后无数人挥舞圆刀,来来回回的将这草垛挫骨扬灰。
因此,一旦真要动起手来,朵颜三卫这些人绝对不会留有余地,一旦靠近,肯定是不死不休。这些蒙古人一向桀骜不驯,也只有朱棣勉强能弹压住他们,现在让他们出来,必定是要溅血。
可以说,朱权打的一手好算盘,虽然他也有失策之处,比如他这皇兄,素来忌惮朱权与朵颜三卫还有什么牵连,而现在朱权提起朵颜三卫,不免让朱棣心里生出恶意。只是对朱权来说,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要被赶去南昌了,索性这一次和郝风楼拼一把,先把这口气出了再说其他的。
朱权势在必得,非要将郝风楼置之死地不可,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朱权当然不会让郝风楼有拒绝的机会,他冷冷一笑,趁胜追击,道:“郝风楼,怎么,你不敢?你不敢,那么就是证明你那所谓的火铳不过尔尔,你若是不敢答应,你所谓的勤于王命所谓的火铳不值一提,不过是你借此邀得圣宠,奇技淫巧,借此来欺君罔上的烧火棍子。你若是不敢,你便是欺君。本王今日……”朱权深吸一口气,继续加码:“本王愿亲率五十人与你对阵,连本王尚且都不怕,你又怕什么?你若是真的怕了,那么就立即请罪,只是你这欺君罔上之罪却是在劫难逃了。”
朱权说完这些,旋即直接拜倒在金殿之下,朝朱棣行礼道:“皇兄,臣弟这不情之请,恳请皇兄恩准,臣弟很久没有活络活络筋骨了。”
朱棣抚案,虽是看出了朱权的居心,可是现在朱权把话说到这么死的地步,他眯着眼,心里又气又不禁有些无语。他自晓得自己这臣弟不简单,可是人家孤注一掷,显然是不撞个头破血流不肯回头了。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宁王反目?
朱棣平淡的道:“郝爱卿,你意下如何?”
皮球终究还是踢给了郝风楼,若是郝风楼不肯,倒是好说,至多说他畏战,惩处一下,事情也就过去。
郝风楼拜倒在地,道:“如何试这火铳皆由陛下圣裁,只是宁王殿下乃是宗室,又是陛下的同胞兄弟,微臣害怕若是伤及到了宁王殿下,大为不妥,故此肯请陛下收回成命。”
滋滋滋……
无数人倒吸凉气,不少人牙都酸了,你说你拒绝就是了,偏偏还要加一句唯恐误伤宁王,这分明是火上浇油,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朱权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杀机,当然,以他的心机不会被郝风楼这一句挑衅而勃然大怒,可是他立即露出暴怒之色,正好顺着竿子往上爬,怒气冲冲的道:“是吗?那就好极了,本王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也是提刀掠过阵的,误伤自然在所难免,只是不陪郝千户玩一玩,确实差那么点意思,本王愿立军令状,一旦交手,无论谁有死伤,皆与对方不相干,郝千户,现在满意了吗?”
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有回旋的余地。
此时,郝风楼的眼睛也有些微红,他虽然一直强作冷静,可是他同时知道,一旦有事来寻上你,想要善罢甘休,唯一的办法就是冲上去,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淡,一字一句的道:“若是殿下有闲,那么卑下奉陪一二也无不可,只是这件事终究还得陛下恩准,只要陛下点了头,卑下自然奉陪到底!”
朱权笑了。
朱棣却满是恼怒,对郝风楼颇有几分嗔怪之意,事到如今,也只能道:“那么就不妨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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