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言耸听?”听见齐泰质疑自己的言论,胡烨只是冷眼一撇,这货处处针对自己,不可能没有原因,如果仅仅是将嫉妒自己的话,完全说不过去,至于他的背后,胡烨想都不想是谁了,毕竟他在南京的罪过的人,还没有几个。
“敢问齐大人可听说过瘟疫?”胡烨突然问道。
“自然是听说过。”齐泰正了正脸色,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胡烨都还没有暴走,心里对于胡烨的评价却又高了一份,“你问这个作甚?难道你是说燕王得了瘟疫?”
“我可没有这么说。”胡烨翻了翻白眼,这齐泰栽赃嫁祸的本事可谓是一流,这就把污水往自己身上泼了。
“我只是在告诉皇上可能性而已。”胡烨转过身去对着朱允炆说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们看不见的,却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一年前我南下南京的时候,路过河间府,在龙啸山庄遇见了一场瘟疫,正是因为当时大旱横行的时候,一个村子的几百口人全部被感染了。当时官府想要将那个村子的人全部活埋了,这样才能阻止瘟疫的散步,最后却被龙啸山庄所救。”
“我要说的不是当地官府的狠心,也不是龙啸山庄的义举,我只是想说明造成瘟疫的根源,就是那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却是应该让我们生畏的东西。或许我说这些你们不相信,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楼英,当时就是他治愈的那些村民,相信他们现在还好好的活在当地。”
“所以我想说的是,燕王的病情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有些东西我们还不知道罢了。”胡烨耸了耸肩,他这一番话半真半假,龙啸山庄的经历是真的,朱棣的病却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那朱棣因为你说的那种看不见的东西,而得了一种怪病?”齐泰压抑了半天,终于是理清了胡烨思路。
胡烨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讲了半天,终究是没有白讲,连齐泰这货都听懂了。
“不错,不过我讲的只是一种可能性。”
“那为何只有燕王一人得病,而燕王府却没有别人得病?”
“你问我,我问谁去?”胡烨鄙视了一眼齐泰,这货总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看样子不收拾自己,他总是不顺心。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
朱允炆有些烦躁的叫停了胡烨和齐泰的争吵,他需要的不是朱棣得了什么病,又是为什么得病,他需要决定现在该怎么做。
“皇上,此事尚不明朗,不可草率做决定,还需派人到北平去查探。”黄子澄比齐泰要稳重一些,便给朱允炆提供了建议。
“查探?当时北平所有的官员都在燕王府做客,这还能作假?”
朱允炆挥了挥手,这个建议等于没有,连朱棣的死对头周毅都上书说朱棣的病不是装的,派再多的人去都是枉然。
“方夫子,你有何高见?”朱允炆还是喜欢听方孝孺的意见。
“皇上,有一种病叫做思儿心切。”
方孝孺的回答还是那么的简洁,却是戳中了朱允炆的软肋,他担心的正是这个。
朱棣一病不起,躺在床上醒不过来,很有可能不久于人世。
而现在朱棣的四个儿子都在南京,如果朱棣出了什么问题,连一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这绝对是不可原谅的。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朱允炆,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恐怕他朱允炆就会背上这样一个骂名。
虽然明面上百姓不敢说,但是按照明朝人爱八怪的心理,肯定会在巷里坊间传播。
他作为刚登基的皇帝,可承受不了这样的恶名。
但是如果现在将朱棣的四个儿子放回去,他又非常担心,如此一来他就没有朱棣的软肋了,这才他最纠结的地方。
“那依方夫子之意,我们该放朱高炽他们离去了?”朱允炆沉思了片刻,才低声问方孝孺。
“先皇死后,各地藩王子嗣前来奔丧,如果因为看不见的东西而让他们失去了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微臣认为大大的不妥。”
方孝孺难得的说了一长串话,不过谁都听出来他话中有话,是在提醒朱允炆,朱棣是你四叔,朱高炽是你堂弟,而且还借助了胡烨所讲的看不见的东西,他本能的以为胡烨的意思就是皇权,但是胡烨的本意却是微乎其微的病毒。
朱允炆听罢,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纠结,平心而论,他也不想将各路藩王想象成要造反的贼子,但是屁股决定脑袋,他坐在龙椅上,考虑事情的方式就变了。
叔叔也就不能称之为叔叔了,堂弟也就不能称之为堂弟了,都只是对他皇位有威胁的人。而他从他爷爷那里学来的东西就是,凡是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人,都要铲除。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那燕王发病却正是好时机,让北平都指挥使接管了燕王的封地,从此皇上就少了一个心头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