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道理太过复杂,说了你也未必能明白,简单地说,不能产生稳定后代的就是异类。”蛊老仙还要再问,周天生压压手,“别急,我慢慢说,所谓不能产生稳定的后代指的杂种不活、杂种不育和杂种衰败。比如马和驴生下的骡子,就无法生育,所以马和骡子虽然外形相似,却不是同类,五步蛇与金环蛇自然也不是同类了。”

这道理在后世几乎是个高中生就能明白,但在此时却少有人能说清,故而周天生一明说,诸人皆有种喉中之鲠、胸中之气终于吐出的恍然大悟之感,不禁佩服。

“再有,阿娜依所说蛊虫身体越复杂,融咒术越难,这说法也不大准确。苗疆蛊术中蛊虫未必便是虫,虫蛇鸟兽无一不能成蛊。我想这个身体复杂程度说更准确些是物种进化的高低程度。阿娜依,你先不要说话。”

阿娜依嘴刚张开就被周天生一句话噎了回去,憋得俏脸通红。

“先从分类上说,世间活物均可以以界、门、纲、目、科、属、种来划分,同种就是阿娜依所说的同类的意思。

比如人的分类就是,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简鼻亚目,人科,人属,人。

比如蛇就是动物界,脊索动物,爬行纲,有鳞目,蛇亚目等。

明白了这个,再说世间物种的高低等。

通常脊椎动物比起无脊椎动物要高级的多。

常用的蛊都是虫子,比如蜘蛛、蜈蚣、蚕等等都属于无脊椎动物,而蛇和鸟都属于脊椎动物。”

周天生说着蹲到地上,取了根硬木柴,在地上画出一个树来。

“天生哥哥,你画个树于嘛？”阿娜依说道。

“这个叫做生物进化树,表征着生物进化程度的高低,可以比较明晰地阐述你所说的身体复杂程度……”周天生一遍说一遍在树枝上写上诸如“环节动物”、“爬行动物”、“鸟类”、“哺乳类”等等。

他边写边解释,再辅以实例,几人听的如痴如醉,颇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天生哥哥,冰蚕蛊就是你说的节肢动物咯？”阿娜依拍手道,“原来冰蚕蛊这么强,却依然是低等的动物啊,连条蛇都比不上啊。”

“人为万物之灵,不也斗不过虎豹？物种的高低并不是以强大与否排序的。”周天生叹道,“而且常常低等的反而更加凶猛。哎,生物是如此,文明也是如此,大宋比起金、辽来文化昌明得多,却被灭国,明……”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明朝还没出现。

“文明总为野蛮欺。”

几人不知他为何有此一叹,无法接口,沉寂了片刻,周天生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人是万灵之长,其实也算天地之间的一种蛊,如果人和人相互吞噬,会怎样呢？”

这个念头惊出他一身冷汗,随即自嘲道：“人和人互相吞噬,别的不说,单是咒文的复杂程度就足以⊥人绝望了,更不用说所需要的真气之庞大,就算是十个太师父联手也未必支撑得住。我想这个做什么？”

阿娜依忽然叫道：“哦,忘了说了,融蛊术只能三三相融。就是三只蛊可以融成一只新蛊,三只新蛊又能融成一只新蛊,如此以三三之数相融。

而且,如果三只同样的蛊融成一只新蛊,那再用这只新蛊与两只原蛊相互吞噬也没有效果。以前有前辈这么试过,但是就算吞噬成功,新蛊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只有同样的三只新蛊之间互相吞噬才能继续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