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下人,家务活自然不能都退给梅氏姑侄。虽说有些事情桂重阳还陌生,却不介意试着学习帮忙。
被“老爸”带大,桂重阳对女子素来比较宽容与体谅。
梅朵笑道:“那明天你去喂鸡。”
桂重阳听了,忙摆手道:“表姐饶了我,还是算了,省的勾得元宵出来糟蹋了小鸡。”
之前桂重阳就帮梅朵喂过鸡,结果一不留心,让元宵叼走了一只小鸡。
老母鸡追不上元宵,就追着桂重阳。
眼见着“母子离别”惨剧就在眼前发生,桂重阳体谅老母亲的慈母心,一味躲避,最后躲到屋子里,也没有平息老母鸡的怒火。
自那以后,桂重阳就不敢再喂鸡了。
倒是元宵那里,桂重阳训了一顿。
那只可怜小鸡并没有丧身猫腹,可被叼走一回,也遭了大罪,一边的翅膀折了。
不知是梅氏与桂重阳想到一块去了,还是听梅朵说了什么,次日开始对梅小八就多了几分严厉,该使唤使唤,该说教说教。
桂重阳这里,说过话的话自然算话,依旧按照之前的规划,叫人将西厢书房隔了两间,南边一间给了梅小八,却不在像之前那样出入都带着梅小八。
梅小八凑上来时,桂重阳能指点就指点两句;不往身边凑时,他就自己读书写字,恢复原来的生活模式。
没想到如此一来,梅小八倒自在几分。
梅小八十岁才开蒙,确实在识字上不大机灵,胜在勤勉听话。不管是村塾里夫子的功课,还是回家后桂重阳给他添的,只要吩咐了,全部都能做到,倒是有几分毅力。
桂重阳看在眼中,终于将心中的后悔减去几分。
桂家长房的生活平静,之前去村塾折腾了一次的秋氏却没有讨好。
梅童生素来重男轻女,最是瞧不起妇孺,既是他做主过继的梅小八,秋氏还出来蹦跶,不是打他的脸?
梅童生当晚下学后就跑到梅全家,开口闭口秋氏无德,让梅全代子休妻。
梅全虽也不喜二儿媳,却也被梅童生的话吓了一跳。
这“休妻”是能随便提的?别说秋氏生了一个,肚子里怀了一个,给梅家添丁进口;就算秋氏现在没生,也不是说休就休的,秋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不说,梅青木一个鳏夫,休了秋氏也不好继续讨媳妇。
不过梅童生过来一趟,也不能白来一回。梅全少不得将梅青木叫来,劈头盖脸地骂道:“要是真心舍不得,你们就将那四两三钱银子拿来,将小八领回去!有什么脸去村塾闹,折腾给谁看?这是要将梅家的脸丢遍十里八村吗?黑心肝的妇人,小八也叫了她十年娘,她怎么就不为小八想想?今儿才到桂家,就这个舍不得那个舍不得,谁还抢你们孩子不成?现下小八在桂家白吃白喝,你们舍不得,只管接回来,莫要闹别的幺蛾子!?老子告诉你,你要是再管教不好婆娘,就让你大爷与善大爷管教,实是不行就休了!”
梅青木的大爷梅安,虽不是村老,可也是梅氏一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梅童生这里不用说,既是村老,又因主持村塾,管教惯了小学生,素来最是严厉不过。
梅青木还不知秋氏去村塾之事,先是稀里糊涂挨了一顿骂。等他听明白了,依旧不信秋氏是存了坏心,辩解道:“爹,善大伯,小八他娘没那坏心思,估摸就是不放心小八,才过去看看。”
梅全见儿子一味为婆娘辩解,不由气恼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没卵子的熊货,你那婆娘什么心思村里人都看清了,只有你这个枕边人还糊涂着!”
梅青木挺着脖子,没有回嘴,却是一脸不服模样。
梅全眼见儿子鬼迷心窍,一句话也听不进,摇头道:“不管她是好心赖心,都不稀罕!你们不许再去闹腾小八,要不然就掏银子,接儿子!”
梅童生立时道:“衙门上户帖也花了两串钱,你们要是接儿子,可不能只四两三钱,这两百钱也拿回来!”
梅青木立时蔫了。
家里的钱都是秋氏收着,素来节俭,只有入的,没有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