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关,在武关以西。
前踞峣岭,后倚蒉山,是关中和南阳之间的咽喉要地,同时也是咸阳南面的一道坚实屏障。
当初,刘邦攻克武关之后,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由张良掌控。
张良并没有立刻对峣关展开攻击,而是在探明情况之后,派出了卢绾。峣关守将,是赵高的亲信,但同时也是一个极其爱好钱帛的家伙。卢绾以重金收买峣关守将,兵不刃血夺取峣关。
刘邦在夺取了峣关之后,才算正式打开了关中门户。
此后赵艾领兵攻打,张良就是依靠着峣关,和赵艾连番恶战,最终将赵艾打回了霸上。
历史上,攻克峣关也是张良有据可查,唯一一次直接指挥战斗的战役。但有所偏差的就是,这次依旧是张良指挥作战,但出面收买峣关的人,却由郦食其,变成了刘邦的死党,卢绾。
郦食其,早已成为枯骨……
有峣关在手,也正是刘邦之所以在大败之后,还能乐观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郦商会被人以调虎离山之计,从峣关撤出。也就是说,刘邦退往南阳的通路,已经被关闭了。刘邦如何能不急,又怎么能不急?但他也深知用人之道,明白在这种时候责备郦商,显然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这边人困马乏,郦商却是兵强马壮,翻脸的话……
所以,刘邦好言安抚郦商,同时派周勃与郦商同时出击,准备复夺峣关。
“武安侯,唐军奇兵出击,占领峣关的兵马绝不会太多……当趁其立足未稳,一鼓作气拿下。”
张良献策道:“以良推断,唐军出击霸上,虽来势汹汹,但人手未必充足。
他在结束战斗之后,还要整顿一番,而后才可能派兵追击。这样一来,至少能为我们腾出半日到一天的时间……良愿领一支人马,依蒉山阻挡追兵,可为武安侯,再争取出来半日。
武安侯务必要在一日之内,攻克峣关,否则我们就将面临唐、秦联军的围剿。”
刘邦看了看张良,用力点头。
“子房,我与你五千兵马。
能拖就拖,不能拖的话……子房就自去吧。
此乃我与刘家子之间的恩怨,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若事不可违,子房千万不要莽撞行动啊。”
张良在马上,拱手一揖。
“武安侯,良这就去了!”
张良带着兵马走了,而周苛则看着张良渐渐远去的背影,低声问道:“沛公,张良万一走了……”
刘邦一摆手,“老周,你莫要担心,子房不是那种人。
他若是要走的话,有很多机会离开,但他却一直跟随着我。这个人,很重情义,靠得住。”
说完,他指挥人马加紧行动,向着峣关方向急行而去。
按照刘邦的想法,郦商和周勃抵达峣关之后,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而他麾下的兵马,可以在进行短暂的休整之后,就投入战斗。最迟在天亮以前,用不惜一切的代价,将峣关攻破。
可是,刘邦想错了!
郦商和周勃只是在峣关城下摆好了阵势,却没有任何行动。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气温也降的非常厉害。
一股风吹来,让人感受到刻骨的寒意。而很多楚军还穿着夏日的衣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为何不攻城?”
刘邦勃然大怒,驭车冲到了阵前。
周勃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用手一指峣关城头,“沛公,您看城上!”
刘邦抬头看去,只见峣关城上,灯火通明。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怀抱一个女婴,一脸憔悴。
在她身边的城垛口上,坐着两个小男孩儿。
一个叫刘长,一个叫刘友,赫然正是刘邦的两个儿子。
“啊!”
刘邦不由得低呼一声,脸色顿时变的铁青。
周勃说:“沛公,只要我们一动,城上的那些家伙就会动手,夫人和公子小姐,可就危险了。”
郦商在旁边说:“沛公,这如何是好?”
“是什么人,统兵?”
周勃苦笑道:“沛公,这统兵之人,就是咱们当年的同乡,刘家子的死党唐厉。”
唐厉!
刘邦面颊一抽搐。
当年我怎么就他娘的没看出来,这唐厉竟是个无赖子?
想到这里,刘邦在车上狠狠的一顿足,然后驭车向前行,示意周勃和郦商,都不要跟上来。
“城上军士,请告诉你家主帅,就说刘季请唐叔说话。”
唐叔,也就是唐兄弟的意思,可不是说刘邦装孙子,要叫唐厉做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