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忠枢便详细介绍了那天的经过。
十月。上海黄浦江码头,一阵阵潮湿的风吹来,彩旗招展,鼓号喧天,工商各界一百多位代表前来欢送即将前往欧美各国考察宪政的梁启超代表团,外交部、商务部以及各报馆人员均先时到了码头,数百位学堂学生穿着学生装。列队送行,上海警察局的巡捕荷枪实弹维护治安。
梁启超、梁士诒、杨度等五人从北京到上海,准备从上海的码头乘“纽约”号客轮去美利坚合众国。不一会,司法总长梁启超等人的车队就来到了码头。其中花车一辆,头等车一辆,二等车、三等车各二辆,头等车高插着五色国旗,随风飘展。就在现场一片洋洋喜气之中,一个人影接近车队,他的怀中,揣着一颗自制的撞针式炸弹。
“纽约”号客轮抛锚的汽笛声响起,梁启超他们下了车,欢送的人群挥手告别,快到码头时,“砰”的一声巨响,有炸弹爆炸了,响声震动天地,送行者以及各学堂学生巡捕队员一片混乱,纷纷奔逃,少顷人喊儿啼,顿时大乱。
万幸梁启超、梁士诒、杨度等五人,除杨度受伤之外,都无大碍,倒是周围送行的人饱受池鱼之殃,随梁启超同行的车夫、家丁均重伤,还有围观的一家三口,遭此意外之厄。这颗炸弹,直接造成了现场24人伤亡,有一些还是学堂的学生。
刺客本人则被炸碎,面目血污,模糊难辨。上海警察厅将刺客的面部拍成照片,行文至各省辨认,最终确认此人就是直隶高等学堂的学生、安徽桐城人吴樾,此人乃是复民同盟会的成员,和上海青帮还有瓜葛。
吴樾在上海成立了“暗杀团”。考虑到手枪并不可靠,吴樾开始学制炸弹。在行动之前,吴樾还写了一本手册《暗杀时代》,总结了他的暗杀救国的极端思想,他认为:“今日之时代,非革命之时代,实暗杀之时代也。”他所谓的“暗杀年代”,革命党的暗杀对象,并非体制内的独夫民贼或贪官污吏,而是有能力乃至有操守的官员,因为,这些能够推进改革、修复体制的人,将大大减少革命成功的几率。
梁启超原来还同情革命,闻此痛斥道:“不能变法当革,能变法亦当革;不能救民当革,能救民亦当革。’嘻!此何语耶?夫革之目的,岂以快意耶?说什么救民呢!”
阮忠枢递给宋骁飞一封电报,“这是梁总长发回的电报,问宪政代表团是否继续。”
除了请示是否启程,梁启超还在信中说,青帮和革命党相互勾结,成为中国社会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宋骁飞看了信,对阮忠枢说,“宪政考察团当然还要进行。受伤的杨度留下来养伤。你去以我的名义发电报给徐世昌大哥,让他补上杨度的位置。”
阮忠枢说:“我听说上海的青帮开设赌场、妓院,划地称霸,欺压良民,成为社会上的一股黑恶势力现在国内外舆论都纷纷谴责这些制造恐怖的暴徒,我们可以早作打算,扫除革命党存在的土壤!”
段祺瑞马上站起来来说:“我马上带兵去上海,把这帮人都给灭了。”
宋骁飞哼了一声说,“这帮人早该收拾了。那些喜欢把枪口对准手足同胞的人,不管如何把自己的愚昧凶残,挂上替天行道或正义的旗帜,上台后难免会施行暴政,对民众来说,会是噩梦,对民族来说,更是灾难!我们共和国的土地上,决不允许黑恶势力存在。不管青帮黑帮,都让他们见识什么叫人民政府。不过,杀鸡不用宰牛刀,上海的打黑,由警察局出面就可以了。”
阮忠枢说:“光靠当地警察怕不行,他们和青帮估计会有瓜葛。”
宋骁飞说:“把谭嗣同叫来,让他和大刀王五带人去上海,开展专项打黑行动。其他各省也成立专案组,在今年春节之前,出动新成立的武警部队,扫除全国的黑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