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泽走向她的房间，推开虚掩的门，夜绫音正懒洋洋地靠在飘窗上，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拆开的辫子使她顺直的头发呈自然卷曲状，略微有些凌乱。

她只是瞥了一眼柯云泽，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拿打火机点燃，吐出一口烟。

雾气弥漫开来，让她淡漠的面孔也若隐若现起来。

“心情不好？”柯云泽挑了挑眉。

“看到纪槿遥和林珞惟，谁的心情会好。”

夜绫音用赤.裸的脚趾头将烟盒拨下窗台，掉在干净的木地板上。

柯云泽走过去，捡起烟盒放在电脑桌上，又将红色的烟灰缸递给夜绫音，顺势就坐在她身边的电脑椅上。

“今天真是累死了，怎么有那么多没自知之明的人和我搭讪，难道不知道我时间很宝贵，谁有空和他们周旋。”

夜绫音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不耐烦地抱怨着。

柯云泽安静地听，看着她的眼眸始终温和如水。

抽完一根烟，夜绫音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递给柯云泽，他体贴地为她放回原来的位置。

夜绫音突然盯着他问道：“喂，你有没有发现当初捡我回来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为什么？”柯云泽微怔。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啊，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

夜绫音站在冰凉的飘窗上，脚趾白皙，指节精致，她伸出手搂住柯云泽的脖子，柔软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耳垂。

“像现在你这样的表情，如果是其他女孩子一定会觉得你温柔又迷人，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她们一点儿都不知道你其实是个恶魔，要相信了你的假面具，她们就输了。你说，我是不是你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唯一没有输的女人？”

“那是因为你害怕受伤，害怕重复以前的生活，你谁也不相信，除了你自己。所以，即使我再怎么温柔，你也不敢爱上我。”

淡淡的烟味飘进柯云泽的鼻息，他微微皱了皱眉，推开夜绫音。

但他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不过也就是这样，我们才能天长地久。”

“你真是个过分理性的人。”

夜绫音作失落状，但唇边，却笑得烂漫。

她看着柯云泽，一字一顿：“幸好，我也是。”

清晨，刚下早自习，阳光洒进有些吵闹的教室里，暖洋洋的令人心安。

夜绫音正被纪槿遥身后的女孩子追问着关于她家可爱小狗的故事，纪槿遥突然回过头来望向夜绫音，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我突然发现你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呢。

“是谁呀，有空可以给我介绍介绍嘛！”

“她叫清蕊，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她的消息了。”

纪槿遥的眸光有些黯淡。

但在夜绫音眼里，这表情讽刺得很。

“其实，我只是刚才一瞬间有种错觉，仔细听听又觉得似乎不像。”纪槿遥顿了顿，又低声说了一句：“她永远不可能像你这样自信开朗。”

“是的，一点也不像。”一向少话的林珞惟居然也插话了，让夜绫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记得清蕊的声音吗？你肯定连她长什么样都忘记了！清蕊已经失踪三年了，我真的很担心她。”

纪槿遥有些埋怨地瞥了林珞惟一眼，他低下眼睫，道：“是我不对，那个时候做的太过分了。”

“清蕊又不是故意的，如果找到她，一定要向她道歉。”

“嗯。”

在纪槿遥面前，林珞惟真是听话。

可他们未免太天真了，把别人伤得体无完肤，还以为只要道歉就可以抵消一切。

如果那夜她没有遇到柯云泽，也许纪槿遥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和死亡证明，到时候他们难道还以为只要给她烧点纸，她就会原谅他们，含笑九泉吗？

他们永远是那么自以为是，令人生厌。

蒋安柏出现在教室里，无声地环顾一周，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夜绫音乖巧地坐好，看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柯云泽，他正在将一封没有署名的情书折成纸飞机。

“下个月底的市音乐表演，我们学校报的是钢琴合奏，我想问一下，柯云泽，你愿意帮学校争光吗？”

班里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