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出了一个吕氏哲,见鬼了竟然半年的时间膨胀成那样,最要命的是吕氏哲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家伙,有那么强大的兵力不扩展地盘树敌,瞎了眼了关起门来狂造堡垒发展内政。
吕氏哲异军突起,各地不受掌控的贱民也出来凑热闹,六国贵族苦思细想的计划出现了差错,不然应该按照上面的策划那么玩,一二十年之后秦国没有被玩坏也会变得千疮百孔。
信息传递太慢是个硬伤,等待包括项氏在内的权贵们回过神来,吕氏哲已经在南郡站稳脚跟,不是没人试过拉拢其内部分而化之,也不是没有使用过美人计。
可是呢,要拉拢官僚也要有令人心动的代价,南郡那些忽然得到高位的官僚大多满足于吕氏哲的统领。一个又一个有仗打有财帛,就等着杀出一片天地建立自己的家族,财宝贿赂无用,自己的旧国没有复立官职什么的承诺出去不过是增加笑话,结果贿赂成功的大多是一些位卑官小的小角色,等这些人有作用不知道还等到什么时候。偶尔哪怕成功贿赂一个权力大一点的,南郡该死的行政让那人下一刻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天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再次被重用。
南郡发展的欣欣向荣,吕氏哲出兵衡山郡并获胜之后,派出去贿赂的失踪了大半,寥寥无几跑回来的人汇报的情况就是被设局九死一生才跑出来。还不明白吗?那些人是变卦了,在清理手尾!
别的客人都散去,只有曹咎和项辩被留下,他们免费看了一出砍头的剧目,上百颗的人头在利刃一闪之后变成了滚地球。
项辩被血淋淋的一幕惊得浑身冷汗,他煞白着脸眼睛离不开无头的尸身,身躯控制不住抖着坐到地上。
曹咎却是一脸感兴趣地蹲下去捡起一颗头颅,不顾被淋得下摆满是血迹,拿正之后辨认一下长相,可惜的是头颅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看去太难看了。
梅鋗大吼一声什么,又有二十六人被手臂反绑着由两名武士押解过来排成一排。
由于没有堵住嘴巴,二十六人喊什么的都有,仔细一听有在忏悔求饶的,更多是在诅咒一些有名号的贵族,骂吕哲的也不是没有。
没有马上砍脑袋玩,吕哲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除了几个还有力气的罪犯在骂,其余都面如死灰在等死。
应该是有两个时辰吧?罪犯之中已经没有人出声,吕哲却是迟迟还没有命人行刑。
也许是下一刻,或许更久,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当先驰骋的是一个头挽纶巾身穿青袍的中年文士,其后是一个剑眉国字脸上去英武非常的青涩少年,其后是大约两百骑的骑士。
吕哲听到马蹄声立刻转头看去,看到什么似得露出欢喜的表情,不顾众多官僚和曹咎、项辩的错愕,迈着大步竟是迎了上去。
驰骋在前的中年文士见一名二十来岁身穿华丽甲胄手按腰间长剑的人横立道路之中眼睛眯了一下,他缓缓地将坐骑奔驰的速度降低,离按剑横立的人大约三十步的距离驻马,而后下马的第一瞬间双手成供礼姿势,快步就走过去。
青涩少年对前方身穿华丽战甲的将军是满脸的羡慕,他见所有人都下马也就跳下马背,还没站稳就听见“哗啦”一阵摆动衣服的声音,转头看去两百骑士全部单膝跪地。他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追一路上风趣博闻的文士,还是该学着骑士们的样子跪下。
中年文士回头看见青涩少年站在原地有些傻愣愣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站在原地频频地招手,等待青涩少年开始迈步了才又自己往前走。
“隽永先生,”吕哲没有道理不喜笑颜开,他远远地也跟着抬起双臂拱手为礼:“你能来实在太好了!”
中年文士不叫隽永,《隽永》是很多意思的表达词,战国时期有《权变之术》,共有八十一首,泛称《隽永》。
中年文士眼睛眯得更小了,他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还在走向前的吕哲,又将目光移到左右看了看,等待吕哲走近了,他昂起头颅看了看天,声音有那么点细不可闻:“称呼吕公呢,还是称呼吕候呢,又或者称呼吕王呢,还是称呼吕氏哲?”
吕哲的耳里不错,他离中年文士大约三步的时候停下脚步,像是在学中年文士一般的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蒯通不知道是该感谢又或者是该埋怨,”好吧,名叫蒯通的文士在战国时期走遍诸侯国,就像是孔丘那样想要将自己的学问“卖”出去,可惜的是没有一个识货的,空有一身权变之术混得奇差无比,现在一见吕哲态度觉得该有一些矜持,或许还应该语出惊人,但是上一句试探吕哲没有回应,皱了眉皱眉竟然吟唱:“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孟子?告子上》啊?吕哲有点印象,可是让他答就不好答了,听出蒯通是在询问志向,回答不好就别想蒯通为其效命,一时间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