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狗子想不到骡驹子如此决绝,看样子没有调和的余地,他试探着说:“那个人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商贾”。
货郎嘿嘿一声冷笑:“我虽然比你少吃几年五谷,但是也不容易蒙骗,真正的商贾出门前呼后拥,不会一个人独自跟上你来到这里。骡驹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这些烟土我绝不打算一个人独吞,既然你还带来客人我也不打算留你,你跟客人暂且先在凤栖城里歇着,一日后我来凤栖城找你”。
骡驹子明显下了逐客令,到让豺狗子措手不及,豺狗子怂了,倒退一步:“总不该不吃饭就赶客人出门”。
货郎叹息一声:“假如就你一个人来,住十天半月我都不会赶你走,可是你竟然带来一位生人,恕我绝情,这年月脑勺子背后不长眼不行”。
豺狗子不好发作,只得央求道:“我们抄小路来到这里,已经走了几天,实在困乏的走不动了”。
货郎取下屋梁上挂着的篮子,篮子里有一些两面馍(麦面跟其他杂粮做的混面馍),他把蒸馍倒进豺狗子的褡裢,打发豺狗子走人。
豺狗子出外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说外边风雪弥漫,他已经安排一同来的伙伴在村外的烂土窑里暂时栖身。豺狗子装出一副可怜相:“兄弟,要不然你跟上我去烂窑那边看看,那人虽然不是什么老板,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
骡驹子心想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他作甚?于是就跟上豺狗子来到村外的烂窑里,只见窑内燃一堆柴火,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吃烤的焦黄的馍馍一边谝闲话。
骡驹子虽然自知上当,但是骡驹子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绝对不能乱了阵脚,他在烂窑中间站定,双脚叉开,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冷峻,内心里做好了应对任何场面的准备。
那几个人看见豺狗子,一个个都装着很随意,他们围着火堆站成一排,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汉子面对骡驹子抱拳:“好汉可是罗大哥”?
骡驹子也不还礼,仍然双手抱胸,一副傲视群雄的神气,他一开口就出言不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爷还忙着,没功夫奉陪”!
豺狗子一边摇头一边使眼色,骡驹子视而不见,一副凛然正气。那几个汉子向前围拢过来,对骡驹子形成钳制之势,骡驹子还是双手抱胸,纹丝不动。
那头领回头对其他汉子喝到:“不得无礼,退下”!
那几个汉子很不甘心地站成一排,向后退了一步。
头领又对骡驹子抱拳:“罗大哥误会了,我们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听豺狗子说这村里今年种植了许多罂粟,我们主要是来收购烟土”。
骡驹子不傻,看那头领一绺红缨掉在裤裆,知道这些人身上带枪。他嘿嘿一声冷笑:“我知道今天遇到了杆子(土匪),生意人不会带枪”。
头领也不隐讳:“不瞒老兄,现今乱世谁出门做事能不带枪?枪有什么可怕?自家的枪长眼,不会伤害自家弟兄”。
骡驹子还是一成不变的姿势:“可惜你们迟来了一步,这村里的烟土全让张德贵收购”。
头领的声调提高了一些:“张德贵的下场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必赘述,你骡驹子也不要打马虎眼,你的烟土还没有出售”。
骡驹子照样提高了声调:“我的烟土想卖给谁是我的自由,没有过关斩将的本底就不敢日驴!你们想干什么就明说,老子没有闲工夫跟你们磨嘴皮子”!
那几个人反被骡驹子镇住了,互相看看,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那头领显得冷静:“好汉,我们绝不是打劫的绿林,你的烟土卖给谁是你自己的事,我们只是提醒你,树大招风,张德贵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骡驹子向前一步,换了个姿势站立:“其实把烟土卖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要银元,张德贵用假银元收购大烟,郭宇村家家跟上上当受骗,我要布匹,用东洋日本产的白洋布来换”。
头领吃惊:“这要多少洋布才能换走你的大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