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莱回到皇宫,气喘吁吁地将七公主的话原封不动地禀告给了老皇帝和在玉案前批阅奏折的夜天逸,并且同时将云离和云浅月的话也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了二人,之后垂首听旨。
老皇帝闻言气怒,猛地咳嗽了两声,“真是朕的好公主。”
夜天逸闻言神色不变,批阅奏折的手连停顿一下也不曾。
老皇帝勉强止住咳嗽,对文莱怒道:“你现在就去刑部大牢,告诉七公主,她若是不愿意出来,就在里面待着吧!别再指望朕以后再将她放出来。”
文莱应声,向外退去。
“等等!”夜天逸阻止文莱,头也不抬地道:“父皇,你确定不放七公主?她被关了两个月,心中有郁气,才是正常。云王府有怒气,也是正常。他们如今同气连枝,无非是要父皇给个说法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就给他们一个说法又如何?”
老皇帝沉着脸问,“怎么给个说法?”
“云王府既然认准了七公主,云离只想娶她一人,不想再添女子,七公主也是如此要强,兹霸夫君,二人心意相通,这未必是坏事儿。七公主毕竟是皇室的公主,您的女儿,她的身体里流着夜氏的血液,不是说嫁了人,便能换血挖除夜这个姓氏。”夜天逸漫不经心地飘出一句话,“所以,就再下一道圣旨又何妨?”
“你说得不错!”老皇帝面色缓和下来,对文莱沉声道:“传朕旨意,朕感念爱女七公主与云世子互通心意,痴情一片,愿为其牢狱之死亦不改其心志,朕为有这样的女儿引以为傲,特予优荣,恩准其恳请,云离终生之年,与七公主百年相约,和乐到老,只此一妻,再不准他娶,钦此!”
“是!”文莱心惊地连忙应声。
夜天逸放下奏折,亲自提笔拟旨,之后盖上玉玺,吹了吹墨迹,没有给文莱,起身站了起来,对老皇帝道:“儿臣亲自去大牢里放七妹妹出来。”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摆摆手。
夜天逸出了圣阳殿。
刑部大牢内,七公主依然捧卷而读。
夜天逸探身进了牢房,看着平静镇定的七公主,微笑地喊了一声,“七妹妹!”
七公主从书卷上抬起头,见是夜天逸,没站起身,但回之一笑,喊了一声,“七哥!”
夜天逸含笑点头,走过来坐在了小牢房里面唯一一张床榻上,这一间小牢房每日都有人来打扫,虽然看不见大天,但也无任何腐朽和沉暗的气息,十分干净整洁,他打量了一眼小牢房和一切摆设,笑着道:“这些日子蜗居在此,苦了七妹妹了。”
“七哥说得哪里话?这里清净,比外面的嘈杂来说,不失为一个好住处。”七公主道。
“七妹妹喜静是不错,但这里终究是牢房。”夜天逸笑道。
“以前我在云芳斋,十年不出宫门,和坐牢房又有何异?”七公主不以为意,“无非就是一个在天下至尊的地方,一个在天下至罪的地方,但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不得自由而已。”
夜天逸不置可否,“七妹妹性情极好,怪不得云离世子爱之慕之。”
七公主抬眼看了夜天逸一眼,不动声色地道:“七哥在说笑吗?我善妒之名如今传遍天下了吧?他恨不得休弃我才对。”
“云王府出了一个月儿,她身边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因她而改变,她视千百年来的礼法于无物,崇尚一切别人不认可的东西。你说你如此坚定地追求所爱,不让夫君再做他娶,正和她的脾气性情合拍,她如何不会护着你?而一切受他想法左右的云离世子,又如何会真想休弃你?”夜天逸挑眉。
七公主也挑了挑眉,“七哥到是了解她。”
“我自然是了解她的。”夜天逸起身站了起来,如玉的手弹了弹衣袖,语气和缓道:“七妹,走吧!我亲自送你回云王府。”
七公主坐着不动,“我已经说了,若是父皇不应允我的恳求,愿意一辈子不出牢门。”
夜天逸忽然笑了,从袖中拿出圣旨,递给身后跟来的文莱,“宣读圣旨吧!”
“是!”文莱接过圣旨宣读,“朕感念爱女七公主与云世子互通心意,痴情一片,愿为其牢狱之死亦不改其心志。朕为有这样的女儿引以为傲。特予优荣,恩准其恳请,云离终生之年,与七公主百年相约,和乐到老,只此一妻,再不准他娶,钦此!”
七公主心里升起一股喜色,但极力地压制下去,努力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平静,缓缓放下书卷,跪在地上叩谢,“儿臣谢父皇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