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扣动墙壁的透视镜,容景拦住她,“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意思?我们出去看。”
云浅月撤回手,点点头。容景伸手扣动墙壁一处光滑的地方,明明看着什么都没有,可是在他指腹落下,居然一扇门在他们左侧无声无息打开。
云浅月一怔,竟然不知道那一处还有机关?她疑惑地看着容景,她精通机关之术,自认为她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可是竟然没看出那一处居然是一处机关?那么在灵台寺地下佛堂的时候,这个男人是故意藏而不露了?
容景见云浅月对他看来,伸手拉着她走向那处暗门,含笑解释,“我不是比你更精通机关之术,而是我比你更熟悉这座皇宫,这座皇宫是前朝旧址。”
云浅月闻言挑眉,“若我没猜错,这个暗门的解锁是你的指纹吧?”
容景含笑点头,宠溺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你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这的确是我的指纹。”话落,他声音忽然幽幽寂寂地道:“我七岁的时候来皇宫,第一次用结印之法破解了这处密道,之后便换上了自己的指纹,也就是说,除非有我的指纹,否则这天下间谁也打不开这一处暗门。没有我的指纹,这一处暗门有等于无。”
云浅月恍然,容景拉着她进了那处暗门,随着他们进入,暗门关上,瞬间,眼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云浅月踩到了什么,脚步踉跄了一下,容景伸手拖住她的腰,她刚要说话,只觉他身形一转,衣袂卷起一阵风,她的头跟着眩晕了一下,顷刻间,眼前大亮。容景已经带着她出了暗道,轻飘飘落在了圣阳殿房檐一角的暗影处。
浓郁的血腥味再次传来,圣阳殿外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里无数人。
容景淡淡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人,伸手轻轻拿开身下的一片瓦片。
云浅月看着皇宫,今日这一场逼宫死了多少人也许可以统计,但死去这些人背后的家人却是没办法统计。一场血染,数千人之多。这算是这个新旧政权更替第一笔鲜血的洗礼吧!皇权,皇宫,至尊宝座,似乎从来就少不了流血和白骨堆积。
两片瓦片被轻轻拿开,露出圣阳殿内的情形,容景用手指轻轻握了握云浅月的手指。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他,他对她向下示意了一眼,她意会,与他一起低头向下看去。
只见老皇帝躺在龙床上,对着一个方向怒目而视。一个身穿粉红宫装的女人跪在床前,微低着头,脸庞被打得红肿不堪,已经看不出面目,但看其衣着,不难认出是明妃。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剑,那剑紧紧贴着她的脖颈,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顺着剑身滴落,染红了地面上的金砖,顺着剑柄向上,看到了一只握剑的手,骨节分明,再向前看,是一袭印有龙纹的黑色锦袖,之后是夜天倾一张冷峻异常的脸。
夜天倾一身衣着干干净净,除了手中的剑外,没有沾染半丝血迹。他的身边站着夜天煜,夜天煜也是一身干净,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上面已经写好了字迹,其中“传位诏书”四个字极为醒目。
除了几人外,内殿的地上同样横七竖八躺了二三十人,人人无声无息,显然已经死去。
这副情形,自然是逼宫传位。
云浅月将内殿躺着在地上的人扫了一眼,没见到文莱的身影,便静静看着下面。
“父皇,您考虑好了没有?只要您拿出玉玺,将这道圣旨盖上,我和二哥便放了这个女人,以后让您颐养天年。”夜天煜抖着圣旨,看着明妃对老皇帝道:“她可是您最宠爱的女人吧?您真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孽子!”老皇帝大骂了一句。
“您骂对了,我们就是孽子,若不是孽子,也不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夜天煜忽然一乐,目光却是森冷没有半丝笑意,“这是您逼二哥和儿臣的,您逼我们反,不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如何能不如了您的愿?”
“混账,朕何时逼迫了你?”老皇帝大怒。
“您用紫草杀了二哥的孩子,又派人用南疆的禁术杀了我的孩子,您不在乎他们是您的孙子,哪里还有骨肉亲情?您的心里只有皇权而已。”夜天煜寒着脸道。
“混账,朕如何会杀了自己的孙子?”老皇帝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杀没杀您心里清楚,我们也心里清楚。”夜天煜冷冽地道:“如今就您一句话,是交出玉玺成全我们,还是让我们杀了这个女人之后来弑父,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不在乎弑父这一项大罪了。古来至今又不是没有弑父之人。”
“孽子!朕是你们的父皇。”老皇帝眼睛发红,怒瞪着夜天煜。
“我们知道您是我们的父皇,若您不是我们的父皇,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如今这整个皇城都在我和二哥的掌控中,只要您拿出圣旨,您以后就是太上皇,我们决计不动您分毫。您喜欢七弟,但您觉得七弟真能坐得了这皇位?且不说他对月妹妹执着至斯,就是容景,他也奈何不得,若是让他继承了皇位,没准有一日朝纲就塌在了他的手中。”夜天煜道。
老皇帝沉着脸怒道,“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
“父皇,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您决定,如今就等您一句话,您交不交出玉玺?若不交出,我们就杀了这个女人,再弑父。”夜天倾开口,声音亦是森寒。
“朕已经说了,玉玺不在朕手里,这些日子天逸监国,玉玺在他手里。”老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