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哈哈笑道:“皇甫车骑此言差矣,骑都尉乃是军职,所掌兵者不过数千而已,何况如今战乱平息,骑都尉不过是闲职,已归沙汰之列。平原县乃平原国的首县,户口十万,其县令职位之重,又是一般军职岂能比得了的?皇甫车骑据此诘问皇上不升反降,有些不妥吧?”
皇甫嵩道:“县令官职是高是低,张中常心知肚明,何复多言。只是当初黄巾乱起之时,陛下亲下御诏,有斩杀贼首张角者,赏万金,赐爵万户侯,斩杀张宝张梁者,赏千金,赐爵关内侯,此张角张梁二人皆为刘泽所斩,于情于理,仅封为平原县令恐怕不合适吧?”
汉灵帝有些动容,还未开口,张让抢先道:“斩杀逆贼张梁的功劳早已记在卢尚书的名下,陛下感其功才赦免了卢尚书怠慢军心之罪,皇甫车骑,难道你忘了不成?莫不是这一份功劳还可以两人共享?”
皇甫嵩不禁为之语塞,他倒是没忘当日拿张梁的人头为卢植抵罪之事,只不过张梁确系刘泽所杀,皇甫嵩情急之下提了出来,倒是反被张让捉了把柄。
张让悠悠地道:“更何况,军中传言,张角乃是自杀,并非是被他人所斩,皇甫车骑,是也不是?”
张角当日自杀之时,只有刘泽在场,事后刘泽在向皇甫嵩禀报之时,却未刻意隐瞒,皇甫嵩在上报朝庭的奏章之中并未提及张角自杀之事,在军中知道这个消息,绝对不会超过几十个人,而且全是皇甫嵩的亲信。想不到在朝堂之上,张让却突然指出张角乃是自杀,分明是张让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想不到在自己的中军之中,竟然也有张让等人的卧底存在。想到此节,皇甫嵩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这些阉党奸宦,真得是无孔不入啊。
看到皇甫嵩有为难这处,朱隽持笏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张角虽然是自杀,但若非是刘泽破其大阵,山穷水尽之下,又如何轻生?所以臣以为,斩杀张角之功,确应归于刘泽名下。”
汉灵帝一皱眉,朱隽说的能没道理吗,不把张角逼到穷途末路,他能自杀吗?
张让却在阶下阴阴一笑道:“自杀和被斩杀,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岂可相提并论,诚然刘泽破黄巾有功,但陛下先前的旨意明确无误,斩获张角首级者才有万户侯的封爵,所以陛下并没有失信于天下。”
看着张让的丑恶嘴脸,众人不由地义愤填膺,巧言令色,颠倒黑白,真得是太无耻了。但在这朝堂之上,有汉灵帝给张让撑腰,众人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刚刚进封幽州牧的刘虞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刘泽自涿郡投军以来,屡立战功,大兴破黄巾,献策烧长社,白马渡河,身先士卒,青云杀贼,居功至伟,如此功勋,陛下若不恩赏,岂不寒了万千将士之心,请陛下三思。”
刘虞奏完,其他大臣如黄琬、杨彪、马日磾、郑泰、韩说、张均、崔烈等人均附议奏道:“请陛下三思。”
汉灵帝面色铁青,想不到这么多的朝庭重臣都在为刘泽请赏,让他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原本拟定让刘泽出任兖州牧封爵涿鹿亭侯的决议早在三公级别的朝议上通过了,至于出钱捐官那早已是既定国策,以前升任三公的张温、段颎虽然功劳足够大声望足够高,照样不乖乖地拿钱出来。
这次封赏,刘焉、崔烈等人不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么,诚然给刘泽的价码是高了点,可虽让他是只大肥羊呢,给那些个贱民都肯花上三四个亿,拿出一个亿来孝敬皇上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好歹咱也亏待不了他,高官厚禄那可是实打实的。
可就是这个竖子,如此大逆不道,不识时务,竟敢对皇上说没钱,这不摆明了给皇上难堪吗?这种人,就算是宗室出身,那也不能重用。至于贬斥到洪水泛滥的平原县去,那就完全是张让的主意了。一个小小的六百石的外放县令,根本就无须他堂堂皇帝去操心。
计划着宣完诏就准备散朝——一连坐了几个时辰,汉灵帝大病初愈的身子骨也抗不住了——可这帮大臣却不依不饶的,联名上奏,一齐来为刘泽讨要高官,你说能不让汉灵帝大为光火吗。
偏生这个时候,皇甫嵩又奏道:“陛下,臣之功犹在刘泽之下,臣自愿削职降爵,请陛下重新封赏刘泽。”
汉灵帝怒不可遏,一拍龙案,厉声道:“皇甫嵩,你在威胁朕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