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燕,虽然姓子泼辣,可总归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搀扶着一个大男人还是让她有些挂不住,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和淡淡的体味,竟然有些胡思乱想。
扶着他上了马车,张燕坐在他旁边,随着马车的颠簸,周毅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倒在了张燕的肩头,随后又滑落下来,枕着张燕的大腿。
低头去看,周毅的脸色通红,热乎乎的,枕在大腿上,倒是让张燕感觉到有些燥热,毕竟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张燕穿的又是裙子,这脸贴着大腿,那层薄纱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拦的效果。
张燕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肌肤之亲呢?
好不容易到了周毅家门口,那马车夫进去叫人去了,张燕艰难地扶着周毅下马车,这个时候他已经睡熟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张燕的肩膀上,可她却硬是没叫人过来帮忙,小心翼翼地腾挪下了马车。
经过这一折腾,周毅突然张嘴,那带着难闻气味的秽物直接吐在了张燕的裙子上面,她惊呼一声,却仍旧没放手。
周胜和周敏闻讯赶来,大惊失色,周胜要过来接替张燕,却不料被张燕给回绝了。
“反正都已经脏了,你们就不要来弄脏了吧,不知道周公子的卧房是哪一间?我扶他过去吧。”
周家之前开店的时候还请过几个小厮儿,这时候店已经荒废,便将那些人都遣散了,从那以后没请过人。
周胜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引了张燕往周毅的住处去了。
屋内孤灯如豆,万籁俱寂。只有周毅粗重的呼吸声。这是张燕头一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心下难免紧张。
但闻到他身上浓浓酒味,令人一阵阵胸闷,便也顾不得许多,斟了壶浓茶想服侍他喝下。却看见周毅的衣衫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张燕只好给他宽衣解带。
虽是春末,但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子,给个大男人脱衣服,还是累得香汗淋淋,手脚发软。
好容易除下外衫,却又见中单上也沾上了不明污渍,张燕轻叹一声,只好再动手,把周毅脱得仅剩裤衩一条。
昏黄的灯光下,周毅那年轻的身体,已经初显出浅浅的肌肉线条,与一般弱书生完全不同,这都得益于周毅天天早上的锻炼。
别看张燕平时大大咧咧的,做事却十分仔细,将周毅伺候睡着,将秽物一一清除,拿着脏衣服便出了门去。
周敏赶紧将周毅的脏衣服接过来,又说道:“张姑娘,我也拿身衣服你先换上,我帮你把衣服洗了吧。”
张燕拒绝了周敏,随后坐着马车离开了,周敏去关了门,回过头来却见周胜一个劲儿地傻笑,便问道:“爹,你笑什么?”
周胜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小簇胡须,道:“你哥哥老大不小了,是应该娶媳妇儿了,我看这张姑娘就不错,做事细心,又明事理。”
“明事理个鬼,哥现在还差个殿试就可以直接当官了,爹就不要艹心他的终身大事了,免得分了他的心,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去吧,我去帮哥哥洗衣服。”周敏却是没好气地说了一通,倒是让周胜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去睡觉去了。
周敏到了天井,打水为周毅洗衣服,看着天上的月亮,她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就好像男子不能轻易进姑娘家的闺房一样,姑娘家进男人房间的更是少,张燕今天晚上的举动不可谓不大胆。于是这也就给了周敏胡思乱想的机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敏的脸颊上竟然有了两道泪痕。
同样,马车中,张燕的心情也不平静,今天晚上她做的倒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她自己心里面也没有答案。
在她的心中,这周毅就是一个流/氓,从认识第一天起,就老是占自己便宜的流/氓。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流/氓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