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开始就损失了三千骑兵，算是出师不利，但是耶律延禧毕竟是个皇帝，对于损失取舍的认识还是比较深刻的，他沉着冷静地将这些人调回来重新整理队列，准备下一次的冲锋。

还没开始就将这耶律延禧给坑了一把，这个结果让宋军士气大振，大宋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几战几捷，更是全歼辽国十万大军，已经可以载入史册了。

但是这个成绩并不是周毅想要的，燕云十六州，现在仅仅是拿下了一个蔚州，还有十五个州仍然落在辽国手中，而且就算是蔚州，现在也不能够算完全占有，前方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周毅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高高举起，他大声叫喊道：“出击。”

随着他的声音，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是进攻的信号，这是宋军和辽军决一死战的开始。

“杀！”

宋军的士气已经达到了，在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个个都战神附体，手中的钢刀也有了杀气，似乎随手一挥，就能够将对面的辽军斩杀。

耶律延禧也浑然不惧，伴随着宋军靠近，骑兵的冲锋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他率领步兵开始迎战，与宋军硬碰硬。

上次进攻蔚州的时候周毅是冲在最前面的，他还记得那些羽箭从自己的头顶，从自己的肩膀飞过的滋味，并且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因此这一次他很明智地效仿童贯，躲在队伍的后面，就算是对面的弓箭手眼神再好，自己也没有生命之忧。

两军交战，十分惨烈，甚至比上次坑杀辽军还要惨烈，毕竟是真刀真枪面对面的战斗，基本上双方的伤亡都差不多。这是个庞大的数字。而且，让周毅实在是没有办法适应的那个气味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还好周毅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掏出了头盔和口罩。直接将自己保护起来。

王二率领的一百人寸步不离周毅左右，这些人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周毅，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而且经过战争的洗礼，这一百多个人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军人。

而耶律延禧也处于重重包围之中，那些敌军之中取将军人头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战斗持续了一天，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双方不分胜负，各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周毅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遭遇战，这一回亲眼见到了，顿时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命如草芥。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倒在地上。成了冰冷的尸体。所谓神圣的生命，在这里和一只蚂蚁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宋军鸣金收兵，辽军也需要休整，双方各自脱离了战斗，后退到自己的营地，准备第二天的战斗，或者是制定新的战术。双方的分界线就是宋军挖的那一条壕沟。

在回去的路上。周毅看到，好多士兵的身上都有鲜血，这些鲜血或者是来自于敌人，或者是来自于战友，又或者是来自于自己，周毅看在眼里。感觉触目惊心。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士兵们愿意打战吗？未必，至少周毅就不愿意打战，不只是打战。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事情周毅都不想做。所谓民族尊严，所谓固有领土，所谓……都只不过是统治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强硬地为百姓套上的枷锁而已。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百姓付出了生命赢得战争，却捞不到一点好处，打下来的地，是国家所有，俘虏的百姓，那也是国家的子民。出生入死，实际上只有所谓的军功，军功是什么？一个口头承诺而已，不能吃也不能穿。这还是活下来的士兵，那在战场上死去的士兵呢？可能因为他的死去，一个家庭支离破碎，因为他的死去，年迈的老父母没人赡养……但是这些国家会管吗？可能会，仅仅是可能而已。

周毅是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战争，但是结束战争的目标，却要通过战争来实现，这不得不说是个矛盾，而且还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士兵回到了营地，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今天，或许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或者是骨肉相连的亲人，在战场上，永远的失去了生命，对于辽军的憎恨，深入骨髓。这是切身的体会，和任何国家理念的宣传和洗脑都无关。

周毅也回来了，毫无疑问，他和他身边的士兵是这一场战斗之后身上最干净的群体。不过大家对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谁让周毅是大官？等级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不在他们思想考虑的范围内了。

童贯呆在营地，周毅先是统计了伤亡，然后才向童贯汇报，童贯不参加战斗，但是却并不代表就可以不将战斗的事情向他汇报，因为他是领导。

“下官周毅求见。”已经两更天了，周毅这个时候才刚刚忙完自己手里的事情，将伤亡字数统计出来之后，过来向童贯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