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一愣,随即将眼光望向了骊美人那边的方向,只见骊美人也是一愣,压根就没想到孟嬴居然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原本她还想着狡辩一番的。
“这么说,伍子胥是你放走的?”楚王脸色沉了下来,十分的难看。
骊美人亲自来告发,而今孟嬴又这般大方的承认,如果当真是孟嬴所放走的话,那么就真不好办了,真要惩罚孟嬴,这才是楚王最为头疼的地方。
“伍子胥,不是大王亲自放走的吗?”孟嬴惊诧的问,反而是将这顶帽子扣在了楚王的头上。
楚王这下也愣住了,压根没反应过来孟嬴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胡说什么,大王怎么可能放走要犯?”骊美人着急的喊道,看到楚王这一副没能想起昨夜情形的模样,她心中大叫不好,便急急的补充道:“我昨夜可是亲眼见到你随同大王前往宫门走去的,今天凑巧大王又被扒光了自天牢中醒来,不是你与那伍员合谋,又是谁人?”
“骊美人好大的帽子扣下来,这是要大王置我于死地啊!”孟嬴反击道,随后将眼光转向了楚王那一边,“大王自己做过了什么事情,难道忘记了吗?你酒醉后乱行,乱入天牢,奔走宫门,是妾身一路相随,那伍员趁机逃跑,又与妾身何干?骊美人居心叵测,便是想置我于死地,而今妾身就在此,就遂了骊美人心愿,那伍员权当是我放走的,大王就处死我罢了!”
“你……”骊美人没想到孟嬴居然反咬一口,一时之间无从辩解,想了一瞬之后,便又说道:“狱卒,叫来狱卒定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楚王闻言,脸色则是更加难看了起来,“狱卒早不见了踪影。”
孟嬴却是轻笑了起来,在这殿中传荡着,带着些许嘲讽,“此事显而易见,昨夜大王酒醉闯了宫门,入了天牢无人敢拦,而狱卒正好趁此机会放走伍子胥,可叹骊美人却偏偏要将此罪名扣我头上。”
楚王闻言,更是恼怒模样,隐忍不发。
骊美人被孟嬴这般反黑为白说得脸色变了又变,连连摇手道:“大王,绝非如此的,她既然说整夜相随在大王身侧,何以大王在天牢中被人扒了衣裳也不觉,她话中分明漏洞百出。”
迎娘在身后,朝着楚王微微福身,道:“昨夜半夜,公子珍啼哭不已,是老奴半途将公主唤回栖凤台的,故而公主不知后来之事,也是自然的。”
这下,骊美人瞠大了双眼,指着迎娘说:“你这老奴才,你是王后的人,现在怎么还帮着她说话,别忘了王后是被她害死的!”
“住口,”楚王怒喝了一声出来,骊美人提到了王后,却是触碰到了楚王的禁忌之处,“你还胆敢提起王后,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骊美人自觉失言,跪下请罪,可还是不甘心,“可是大王,妾身所言一句不假,还望大王彻查此事,妾身就不信,伍员出走之事,当真滴水不漏!”
楚王沉默下来,看到骊美人这般紧咬不放的模样,心中也狐疑了起来,侧颜望向了孟嬴那边去,却不开声。
要说此事,孟嬴确实疑点最大,只是……
谁知道,孟嬴在接到了楚王的眼光的时候,便又上前一步,“大王,你便赐死我罢了,反正我是大王强占为妃的,天下人早盼着我死了,现在又私自放走要犯的罪名,大王正好处置,全了大王名声。”
这话,却让楚王老脸一红,“美人岂能说这等话。”
“为何不能?”孟嬴反讥,“反正合该我死,的反正……伍员,就是我放走的,骊美人你说是也不是?”她眼光落在了骊美人的身上,犀利如剑,反倒是有一种恃宠而骄的跋扈,全然不惧。
她这么一说,楚王却是着急了,“骊美人胡说八道罢了,你又何必这般赌气,寡人怎可处置你,那伍员也是他自己逃跑的……”
“谁说的?”孟嬴冷哼一声,正视着楚王,“骊美人可口口声声说是妾身,还要大王彻查呢!”
“骊美人信口胡言,寡人不曾信她!”楚王连忙说道,“美人千万休要自毁,伍员之事与你无关。”
骊美人惊诧的抬起头看着楚王,却没想到这个大王为了孟嬴,居然颠倒是非到这种程度,她明明都已经承认了,却是楚王为她来辩驳。
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楚王吗?
孟嬴却还不罢休,走近了骊美人的身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高傲且霸道,问:“大王说了可不算,我倒要听听骊美人的话,这伍员出走之事,可是与我有关?”
孟嬴的目光如刀一般,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落在骊美人的身上,使得她十分的难受,甚至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楚王深怕孟嬴动怒,连忙勒令着骊美人,“你却说说,此事与孟嬴是否有干系?说错一句,寡人割你舌头!”言语之中,却是带着威吓的意味。
看似问她,答案却不由得她言说。
眼前的形势已然很清楚了,楚王宠爱这个女人已经宠到昏了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骊美人往日就算是独宠一时,也不曾让楚王这般神魂颠倒,是非不分。
她忽然有一种意识,只怕是往后的楚宫,要以眼前这个女子为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