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当时的破庙之中,费无极抓住自己的时候,早拿了自己的宝剑前去邀功了,他孤身逃出了楚宫,却将这柄宝剑落在了王宫中。
“英雄没了宝剑,还算什么英雄?”他自嘲了一声,有辱此刻的困境,手无寸铁,寸步难行。
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昭关过不去,困顿在这个地方,却也辜负了当初孟嬴待自己的最后一片恩情。
当时,他的不肯放手,她的执意不肯走,此刻仍旧也是刺痛着,但一闭上眼,他也曾想过,如果真的将她带走的话,能否真的那样坦然的面对?
父亲与兄长,伍氏全族被楚王所杀,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因为一个孟嬴而起。
孟嬴无罪,孟嬴其罪!这又有谁能够说得清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真恨不能插上翅膀,就这样飞过昭关离去,只是啊只是……恨无双翼可飞,他依旧只能这样困守在这一方小院落里面。
月光长长拖曳着他的身影,飞絮扬尘,绰绰约约映过这漫天的月光。
他抬首起来的时候,胸中闷了多日的沉重压得他快要撑不住了,仰天一声长啸,“父亲……子胥愧对你们,莫说是手刃了楚平王,就是现在连离开楚国保住一命都是难上加难啊!”
声嘶力竭,长啸之声沥尽了肝胆肺。
只是啊,这漫漫长风,吹遍天涯海角,却唯独吹不散心中的愁苦,他不禁悲恸声大作,痛哭声出,孤身在这一夜将肺腑都撕裂了开来。、
东皋公连日不见踪影,更是让他越发的心中的焦灼了起来。
只将这屋子中剩下的烈酒尽数饮尽,却浇不去愁苦,最终却只能犹如灵魂被抽空了的行尸走肉一般,站在这树下,远望着昭关那边的方向,麻木了一宿。
该当如何,如何才能过昭关。
他只将这个问题想了千遍万遍,可是……却是越想越难以自持,最终又一声长啸声出的时候,竟然谁难以遏制住心中的血气翻腾,哇的一口的鲜血喷薄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垂头苦笑。
“伍子胥啊伍子胥,区区一个昭关,就把你逼迫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他沉声自问,心中却更是痛恨不已。
看着自自己口中滴落下的血迹,又想到了当日楚宫门口烹杀亲人的场景、太子建临死前的悲凉,这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就要随风远扬吗?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就这样一个姿势,半跪着的姿态,恨煞了天,也恨煞了地,可终究是……昭关,昭关!
恨不过昭关!
恨不过……昭关!
便是这样,他一夜至此,竟是生生愁白了发。
到了第二日一早的时候,晨露未晞,东皋公便赶了回来,招呼了女儿,“快快些,将门外的稀客给迎进来,我去见伍将军,他见着了定然开心!”
云姑指着后院处,“伍将军昨天回来之后,便再没出去。”
东皋公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的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只见到树下那边,伍子胥依旧是保持着昨夜半跪着的姿态,地上的鲜血早已经渗入泥土,变成了晦暗的红。
一夜扬尘,稀稀散散落在他的身上头上,昔日的永雄气概,此刻竟是这般的满目悲凉。
东皋公走近前去,轻拍了伍子胥的肩膀,“伍将军,你且看看我带了谁回来?”话才说完,却见伍子胥徐徐一回头,抖落了头上肩上的些许扬尘,目光苍老,一夜之间竟成沧桑。
却是将东皋公生生吓了一跳,“伍将军,你,你……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