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被摔落在地,应之这瑽瑢之声的,是玉玦相撞裂开,一分为二,正好掉落在孟嬴的脚边。
“你倒是给寡人说说,这事情……你该如何向寡人交代?”楚王冷冷的盯着孟嬴,在问完这句 话的时候,整个人一个暴怒起来,将身前的这张桌案一个掀起,从王座前方直直的滚下了阶梯。
整个王殿之中,除了凌乱就是紧绷,此刻人人自危。
就是连最是饶舌的绛美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声了。
“你要何交代?” 孟嬴将喉咙处的酸楚强行咽下,抬起头来望着楚王,丝毫无惧,“公子珍是你的骨肉就行,你还要什么样的交代?”
楚王大吼了一声,快步的朝着阶梯下走去,跨过这翻滚在地上的桌案,他伸出双手就要掐住了孟嬴的脖子,“你现如今这话,教寡人如何信你?你且告诉寡人,伍子胥为何要送堕胎药进宫给你?你与他在宫外,可有苟且?”
楚王气呼呼的,双手放在孟嬴的双肩上,即便是此刻怒火中烧,却也是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双手,不让自己一个失手将她给掐死。
“信与不信,子珍就在那里,如若不然,你就将他处死得了。”孟嬴反手一推,却是将楚王的双手给推开,“拿开你的手,我嫌脏。”
孟嬴克制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被重新提及的时候,全数爆发了出来,心中始终是无法释怀当年失去的那个孩儿。
为何?
为何就是那样的狠心?
为何今日还要有人将这件事情重新翻起来大做文章,她的心会痛,撕裂开来般的痛,她忍不住,也忍不下去,此刻只想将所有的怨恨尽数宣泄出来。
“你还想听什么?听我和伍子胥之间吗?”孟嬴指责着楚平王,“对!我与伍子胥昔日有情,今日有念,可那又如何?你胆敢就杀了我,连子珍也一并杀了,让你的骨肉与我一并陪葬,我也当认了。可是楚平王,熊弃疾,你敢吗?敢吗?”
她睚眦欲裂的模样,一步步的朝着楚王面前走去,此刻根本就不在乎生死,只有那忍之不住的两行清泪流落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楚平王。
楚王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是整个人都蒙住了,在场上的所有人皆都惊愕得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哪怕借她们十个胆子,也没有人敢开一声。
可是,孟嬴的愤怒口一旦打开,就一泻千里,丝毫没有想要停顿下来的样子,在这楚宫之中,她表面看上去荣宠至极,可是也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苦在哪里。
“熊弃疾,你当真以为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吗?我告诉你,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唾弃你,你年迈苍苍,却恬不知耻,就是当年不嫁太子建,我也不屑入你楚宫墙。”
“我真觉得恶心,恶心至极。”她将当年的旧事也一并翻了出来,伸出手来直指楚平王,“如果不是你当年霸媳为妃,我会有今日?该受天下人唾骂的是你,你今日有何面目来质问我?我恨不得去死,去死……”
“你给寡人住口,再说下去,寡人杀了你。”楚王不顾孟嬴此刻失控的情绪,跨步上前去,一把拽起了孟嬴的手腕,沉声的威胁着。
这么些年来,楚王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事情,从当年大变过后,再没有谁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大放厥词,孟嬴是第一个。
楚王此刻的怒火,已然转变为沉沉的杀意,他只是在酝酿与按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