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娘懵懵懂懂的听着孟嬴说这些话,眼中的惊慌也逐渐被抚平下来。
“他若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愚蠢,最先引火烧身的人是他,而不是你。”孟嬴安定的道,说罢,便抬起眸来看了看雀娘,“更何况,就算是费忤想找死,他那父亲可是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他干这么蠢的事。”
雀娘这才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也兀自点了点头,“怪我当时吓坏了,费忤虽然狂放,但是那费无极似乎镇定得很,对我的也无半丝不敬。”
“这就对了,”孟嬴莞尔,大有成竹在胸的模样,“费无极何等人也,能将大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只要你的事不让宫里其他人知道,我保证费忤不敢掀起半点风波来。”
孟嬴话虽如此,但雀娘依旧是怀揣着担忧。
她抿了抿唇,澄明的双眼讷讷的望了孟嬴一眼,而后又轻轻的点了点头,“公主之言,雀娘放心,此事除却费氏父子,无人知晓的。”
如此,孟嬴才点了点头。
只是,孟嬴这边已然安抚下了雀娘,就是雀娘那惊颤的心也逐渐的平稳了下来,一日相安无事。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风雪愈甚,零落天地间的洁白洋洋洒洒满宫廷。本该无半点尘垢污染,可是却是在这无边的沉寂之中,绛美人亲自持伞,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踏雪而行,朝着宫门口的方向急急前行。
时不时的还朝着身后张望着,直到了宫门口处的地方,却早有内侍在那边等候着了。
见到内侍的时候,绛美人勾唇一笑,更加尽快步的朝着那边走去。绛美人前来,在那里等候的那个内侍朝着她行礼。
天气寒冷,呵气成霜。
绛美人也话不多说,只对着这个守候在这里的内侍说道:“你便回去禀告我母亲,只须顺着费忤那条线查下去就行,我要知道越美人的全部身世。”说着,绛美人怕有所疏忽,又再度叮嘱了这内侍一句,“告诉我母亲,此事还须彻查,关乎我在宫中的荣辱存亡。”
说罢,她又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竹简是用火漆封好的,塞到了内侍的手中,还捎了一袋赏钱,“所有该说的话我都书在其中了,你将这个交给我母亲就对了。”
“喏,美人尽管放心。”内侍收到了赏钱,自是乐开了怀,趁着这一趟出宫正好替美人办事,何乐而不为?
内侍揣着绛美人的信息便出了宫去,在这风雪之中,很快的宫门就关闭了。只是绛美人却不着急着回去,依旧是伫立在这个位置上呆呆的盯着宫门口的位置。
“孟嬴,杀父之仇,我绝对不会忘记的,你害死我父亲,我要将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拉下地狱,万劫不复。”绛美人恶狠狠的说道。
风雪依旧,她的身影在那里伫立,直到那把小伞上面的霜雪厚重了起来,她才紧了紧身上的貂绒披风,转身回了自己的宫殿去。
…………
越美人进宫,能唤鸟雀。
仙雀传来天外之音,要指引楚王长生,高起那可摘星捧月的筑仙台。
筑仙台一旦动工,耗资巨大,劳民伤财,再加上此时诸国纷争不已,军资巨大,此事楚王一旦决定,便掀起了朝堂上的无尽风波。
连日来,楚王都在那朝堂上与朝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唯独费无极保持沉默,在下朝之后,费无极并不离去,反而是折返回了王殿之中,询问楚王这筑仙台之事。
言下之意,从楚王的口中得知了竟是那越美人能唤鸟雀传来的音讯,费无极当即明白了,表面上依旧恭恭敬敬,但是心里却有底了。
他明白,越美人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越美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人,费无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乃是孟嬴献给楚王的,越美人的一切动作定然都是经过了孟嬴的指使,这就值得费无极深思了。
是孟嬴让楚王求仙得道,求取长生的!
她这么做,背后的意义何在?
费无极默默的退出了王殿,只见在王殿外面跪着一帮老臣,纷纷在恳求楚王清醒,须以楚国为重,长生之言,实属虚妄。
费无极并不参和其中,只是在朝着宫门口走去不久之后,便听到了那帮老臣漫天嚎啕的声音,此后才知道,楚王已然被烦得大开杀戒了,那帮求得最欢的老臣,已然有几个成了刀下之鬼。
杀了几个老臣之后,王殿外面总算清静了不少,内侍总管在那里指挥着,让人将殿前阶梯清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