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孟嬴带出王殿的,只觉得这冬日里的冰雪比不上心里的冷,在迎上了这外面的风雪的时候,雀娘终于是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此刻,还在王殿的外面,大王近在咫尺。
在雀娘失声哭了起来的时候,孟嬴只能紧紧的,忽然抱住了她,“不要哭,千万千万不要哭,这个时候不能哭,哭出来……就不能报仇了。”
她的话飘进了雀娘的耳中,她紧咬着牙关,却是忍得十分辛苦,“可是,不哭……不哭很难受,真的真的很难受,公主,公主……我,我没想到大王竟然会这样偏袒他们父子,我父亲和寺中的师傅们,他们都白死了,白死了啊!”
孟嬴依旧死死的抱着她,紧紧的,此刻也只有她能够成为雀娘的支柱了,“楚平王从来,都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想要报仇,还得靠自己。”
雀娘没有哭出声来,可是,眼泪却是流得更凶了,“可是,我连我父亲等人的尸骨都保不住,可怜他们死后,连尸首都无……”
这一切,都怪楚王无道。
孟嬴没有说话,她此刻根本不知道该当怎么安慰这个女子,只知道她此刻应该是撕心裂肺的了吧!
这么痛,这么痛……
此地不是久留的地方,孟嬴此刻只想赶紧将她带回栖凤台,只是,就在她想要带着雀娘离开的时候,但见费氏两父子才从这殿中走了出来。
因为这平白无故的灾殃,楚王也赏赐了他们两父子一大堆东西。
在见到这两父子前来的时候,雀娘只觉得全身一肃,心中的恨几乎就要喷薄而出,幸而是孟嬴将她的手一拉,按捺下了她。
事情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下来,如果雀娘再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的话,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
费无极也不着急着离开,而是在看到孟嬴和雀娘在此的时候,示意费忤先带着那个假的鹊娘先在那里等着,自己则是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雀娘看见费无极到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孟嬴则是挡在她的面前,戒备的看着他,“如何风波已过,你还想做什么?”她深怕费无极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雀娘。
她已经千疮百孔,再经不起任何的伤害了。
费无极嘿嘿的笑了起来,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和方才在殿中的时候那般恭敬虔诚的样子截然不同,在孟嬴的面前,他是什么样的人,无需装扮。
他但只看了看雀娘一眼,仿佛当真是关心的一样,对她说道:“越美人还需多加保重才是,亏得公主栽培,你才有这飞上枝头的机会,往后在宫里少不得碰面,还请美人守口如瓶,今天的事情是过了,保不准谁的口风不紧,再将你与犬子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可就不像今天这样好收拾了。”
“费无极,你也不是个好东西。”雀娘狠狠的道,她知道孟嬴是想要保护自己,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故而她轻轻的拨开了孟嬴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往事已经过去了,除非哪天我不想活了,我也还会拉着你儿子与我一同陪葬的。”
费无极原本笑着的一张脸,在听到雀娘这么说了之后,脸色则是忽然一变,瞅着雀娘看了许久,“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老夫什么都不怕,就看美人怕不怕了。”说罢,他又转头看了看孟嬴一眼。
这个女人才是他的心头大患。
当年唆使楚王纳她为妃,确实是铲除了东宫了,可是现在也的确留下了一些后患,这个女人似乎也开始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都开始在宫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看这样子,她也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谋取后路了。
费无极不禁在想,她的儿子要是将来当上了国君的话,那么她会否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费忤许是在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就径自朝着这边走过来,“父亲,我们该离开了。”说着,却是邪魅的抬起了头看着雀娘,这模样依旧的贪婪,依旧的不怀好意。
看得雀娘只觉得无限的恶心。
忽然,只见雀娘忍不住抬起了一手,朝着费忤的脸面上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打得费忤骤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你,你竟然敢打我!”说罢,就要捋起袖子上前去。
雀娘是什么样的身份,别人不知道,费忤可是清楚得很,他怎么可能容忍得了自己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女人这么侮辱呢?
可是, 就在费忤正想要上期前的时候,费无极却是伸出手来拦下了他,“越美人贵手,就算是赏赐了你这一巴掌又如何,何须动怒,应当是向美人拜谢才是。”
“爹,你在说什么?”费忤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今天父亲这么怕事,“这个女人,我们怕她干什么?就算我们现在去大王那边将她那破事捅出来,大王也会看在爹你的面子上的,看到时候死的是她,还是我!”
“那你就去大王面前说说,就说你爹找了个假的女子前来,就说越美人曾经是你费忤的姬妾,就看到时候是她死,还是你死!”孟嬴不冷不热的开口,一副嘲讽的模样。
果真,费忤这等废物,是难以比得上他父亲的城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