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诗诗又道:“不是我说风凉话,如果不是我死活要一起下来,你摔成这样,我们真的只能等死。”
我道:“过去了能不说吗?”
“你生什么气?我又没得罪你。”
“我生自己气,这最后一刻了却又没办法走。”
“别放弃,你在上面的时候可很坚持,我发高烧,没什么太连贯的记忆,但不是什么记忆都没有。”凌诗诗忽然脸一红,话锋一转道,“先休息休息吧,实在走不掉,找个高处,等。”
“有高处吗?即便有都还是要泡在水里,你不能泡水里太久,不然还得发烧。”她脸色比没下水之前已经苍白了许多,嘴唇紫黑色,身体不停抖。寒冷的袭击,对她这样一个刚发过高烧该好好休养的人来说,真是一种挑战,越泡得久越惨,“走了,你先走。”
凌诗诗嗯了一声,但没有先走,她主动抓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往前面淌。
走了几分钟,水平面一样,还是到脖子,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很遗憾,没那么幸运。我们走到昨晚停车的地方,水开始深了起来,而那个地方距离对面山还有好几百米的距离。从我们开始下水计算,我们才走三分之一多点点的路程,就算两边高中间低,两边高度的比例还一样,那这拦在我们眼前的水深阔度,至少得三百米。
天啊,三百米,别说我身上那那都疼,即便那那都不疼,亦是非常难逃出生天。
怎么搞?商量了好一阵,无计可施。
更惨的是,我发现我的体能因为脚伤而出现很大问题,双眼时不时的发黑。
凌诗诗亦好不了多少,她抖得越来越厉害,牙齿发出嘚嘚的声音。
太悲剧了,我们躲过了好几次的巨浪冲击,战胜了奔腾的洪流爬了上山。接着还战胜了感冒发烧和感染,度过了一天两夜。现在下到水面走了几百米,却是这么个鬼情况,而这地方竟然还是我们昨晚逃离的起点。绕了一圈,一身伤痕累累回到来,如果还是挂在这里,前晚为何得走?就为了多活一天两夜?这中间受那么多苦,值得吗?
我真恨死了偷电瓶的小偷,我不知能不能把小偷找着,如果能,我得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见我站着不动,等了好一会,似乎也没有动的趋势,凌诗诗开口道:“走不走?不走,泡这里面肯定也是死,走或许有救。我拉你走吧,你尽量用力,减轻一下我的负担。”
我摇头:“不行,几百米,这谁都无法走。你走吧,我留在这里,你去找人来救。”
“这才不行,要走一起走。”凌诗诗往上面指了指,“堤坝现在什么情况谁知道?等会又崩一次怎么应付?”
“又不下雨,还有阳光,崩什么?不会那么倒霉。”
“如果会,就是我放弃了你,我害死了你,我不能答应。还是那句话,一起面对,一起走。”凌诗诗抓住我的臂膀,双脚一弹,往前面游。
这傻女人,我一百多斤,别说她很虚弱,即便身体处于正常状态,我不配合,她也拉不动。但她很坚持,死命的拉,也不说话让我走,也不骂我。
最后我发现了,她在逼我,我不走,她就原地透支自己的体能。
我败给她了,只能咬牙坚持。我感觉每跟着游出几十公分,我都要流上小半升汗,那要是换成汽油,省油的车能跑十公里。他妈的我连几百米都无法办到,真是心塞,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