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拖延已于事无补,相反只会引来那些人日后对他的虐待。已看清了形势,明白了自己处境的纪大队长,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走吧。”
离开办公楼的时候,司令部来的那些人,如临大敌一般,前后左右地簇拥着,将他围在当中,明显就是一副押解罪犯的样子,只差没戴手铐了。上车后,也同样将他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此时,纪大队长的心里有一丝失落油然而生。尤其车子驶离大门口,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养兵千时,用兵一时。要是这时候,那些受自己恩惠的部下能带人突然拦住车子,不让那些人将他带走。然后再由他出面,呼吁大家冷静,服从命令,这该是一件多么气派,又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啊!
可是,那些家伙平时一个个地尽在他眼皮底下显摆表现,企待能受到他的更多的青睞,得到更大的提拔。这会儿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竟一个都不见,这不能不令纪大队长寒心。
如果已睡了倒也罢了,可此刻就寝号都还没吹过,那些熄了灯还想自由活动的家伙能那么老实,呆在宿舍里?显然不可能。
想到偌大的一个部队,最高首长居然被区区几个人不声不响轻而易举地带走,从上到下都还蒙在鼓里,一个人都不知道。甚至连门口站岗的战士和值班的干部都视而不见,不管不问,纪大队长的心里,此时已不是失落,而是痛苦与自责。
如果老天爷保佑他平安无事,还能回来继续当他的大队长,纪大队长想,第一件迫切要做的事,就是整顿门卫。以此让部队高度树立重视敌我观念,保持高度警惕。
好在现在不是在战争时期,好在那些人还真的是从司令部来的,而不是他的仇人,不然的话,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了最高首长,这祸,这玩笑,可就闯大了,开大了。
纪大队长知道,这一切怨不得別人,责任都在自己身上。是自己疏于管理,让本该时刻保持警惕的部队,没有了敌我观念的这根弦,才造成了如今这些薄弱环节,出现了这种不该出现的局面,致使他无法在自己最后的军事生涯中,再显摆一次威风,再享受一番权力的神奇。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途中,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没人跟纪大队长说话。由于有心事,纪大队长也懒得跟他们去搭讪。
车子东拐西弯,很快就进了市区,到了一座大院里面。但纪大队长发现,并不是司令部。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一切似曾相识,可一时又记不起来,纪大队长从车窗望了望外边,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声。
“下车吧,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那些人的态度立即变了。
在部队时,他们的话虽不多,但口气还是和缓的,但此刻却已变得冷冰冰**的了。
既来之,则安之。纪大队长默默地自己安慰自己,只得下车,跟随他们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