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吸了两口,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其实,像你的秉性,我目前所了解的秉性,你倒是很适合混权欲场。当然,说这个不现实,现在进权欲场的都是大学生,都必须要通过考试进,你没有大学学历,是很难考得过那些学生的。”
老李认定我这个打工仔是不可能上过大学的。
听老李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轻松,看来老李也不是万能的,他也有看不出的东西来。
我点点头:“我只适合混职场,对权欲场那些东西,我不懂,也不敢兴趣。”
“其实,权欲场和职场的很多东西往往是相通的,并没有什么严格的界限。要说不同,那就是权欲场比职场厮杀更残酷,更阴险。”老李说,“不管职场也好,权欲场也好,要想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必须要做到一点:要比别人聪明,但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老李侃侃而谈。
听着老李的高见,我不禁对他有些钦佩,到底是老姜啊,确实辣。
陡然觉得,老李是一个强大的人。
可是,我又迷惑,如此精明如此懂得运筹帷幄的一个高手,怎么会被人从实权的位置上拿下了呢?
我突然又想起一句话:强中更有强中手!
而这个强中手是谁,我不知道。
和老李交流了半天,我看看时间,不早了,该去机场了,于是有些意犹未尽地说:“前辈,我要走了。”
“呵呵,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老李站起来收拾鱼竿,“好,我也要走了。今天唠嗑还没够呢,明天再继续聊吧。”
“明天我来不了了。今晚我要坐飞机外出,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乘飞机外出?”老李看着我,眼神有些捉摸不定。
“是的!”我说,我等着他继续问下去,比如问我到哪里干嘛之类的。
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回答的话。
“好,那就等你回来有空再继续唠嗑吧!”老李简练地说着,站起来提着工具包就要走。
“您为什么不问我到哪里去干吗?您不觉得,我一个打工的人,坐飞机出去有些奇怪吗?”我实在忍不住了,问老李。
老李停住脚步:“不问!”
“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想告诉我,不需要我问!”他似笑非笑地说。
我笑了起来,点点头:“那李叔,再见。”
“再见。”老李和我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笑,走了。
看着老李离去的背影,我琢磨着刚才老李和我的对话内容以及神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老李会不会已经猜到我要去哪里了,甚至,知道我去干吗的。
李舜和他是爷俩,李舜转移了住的地方,老李一定会知道。那么,李舜是如何被转移出来的,说不定李舜也会告诉他爹。
如此一来,老李说不定已经知道我在秋彤手下工作之外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儿子的手下。
但是,从老李那里,不管是言语还是神态,我听不出看不出丝毫他知道此事的痕迹。
我又一次意识到,我面前的老李,是一名历经风雨的高手,他的目光很犀利,感觉很敏锐,洞察很深刻。在他面前,我只不过是一只小牛犊子,我的神态逃不过他的眼睛,我的想法瞒不过他的大脑。
而他,想让我知道的,我就能听到看到,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知道。
幸亏他不是我的敌人。我不由暗暗庆幸。
当然,我也许把他看得过于高了,或许,他对我和李舜接触的事情一无所知,刚才只是我的错觉,因为过高看他而产生的神经质错觉。
他要真是我感觉到的那种高人,怎么会落魄到这里来钓鱼呢?他就是躲在这里钓鱼,也未必能躲得开那些他必然要被卷入的风暴。我边往机场走心里边胡乱琢磨着。
当然,是不是有什么他必然要被卷入的风暴,我不知,只是脑子里随意冒出来的一个想法。
此时,我丝毫没有将明州卷起的那股风暴和庞大的权欲场联系起来,我觉得,这只是两股道上之间的较量,顶多中间再加上伍德。
到了机场,我顺利过了安检,登机。
我先给海竹发了一个手机短信,告诉她我顺利登机了,然后关了手机。
飞机接着就开始滑行起飞了,很快飞到了万米高空。
我将疲惫的脑袋放到座椅后靠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坐在我旁边靠窗位置,穿着浅色高领风衣戴着一顶宽边白色女式帽子,从我坐下起就一直看着窗外的女士,缓缓转过脸来——
我一看到她,嘴巴不由半张开来:“我的妈呀——”
“我不是你的妈,我是你姐!”她淡淡地说着,似乎想幽默一下,但是脸色却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