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为自己留出了时间的余头,因为我明白后面还有些未知因素存在,不能把话说死。
海竹听了,叮嘱我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不要多喝酒,不要和别人打架,唠唠叨叨的样子,活像个小婆子。我耐心地一一点头答应着,最后对着电话和海竹互相吻了一下,然后结束了通话。
出了卧室,到客厅,我看到老秦依旧坐在沙发上,秋彤正站在落地窗那地方,抱着双臂,背对我和老秦,看着外面。
看得出,秋彤的心情很不好。
我坐到老秦对过,老秦递给我一支烟,点着,然后自己也点了一颗,吸了两口,突然压低嗓门问我:“小亦,我问你个事。”
老秦的嗓门不高,但是也不是很低,我估计离我们不远的秋彤正好能听到。
我有些奇怪老秦这是何意,要是不怕秋彤听到,没必要压低嗓门,要是不想让秋彤听到,那就干脆把嗓门使劲压低。
我看着老秦,老秦这时突然冲我使劲使了个眼色,接着又冲秋彤那边努了努嘴。
我立时会意,老秦是要故意做出不想让秋彤听见的姿态,但是又要达到让她听到的实际效果。
我于是也保持着同样的音调:“问吧,什么事?”
“李老板离开明州到了海州,学会吸毒了吗?”老秦说。
我做迷惑状,同事看了一眼秋彤,她仍然站在那里背对我们,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在侧耳倾听。
“木有啊,他在海州木有吸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听说李老板在海州吸毒?”
“不是,我这是随便问问。刚才和秋小姐随便聊天,听秋小姐问起李老板有没有吸毒的事,我吓了一跳,以为李老板回了海州,学会吸毒了。”老秦说。
“没有,这个我可以百分之百保证!”我说。
“那就好,李老板是从来不许大家沾毒品的,五子和小六是偷偷瞒着李老板吸的。”老秦叹了口气。
看着老秦叹气,我不由叹了口气,老秦是不想让秋彤知道李舜沾毒品的事情,他不忍心让秋彤的精神世界崩溃。而我,同样不能让秋彤知道,同样不能接受秋彤的崩溃。
老秦这是和我在演双簧给秋彤看呢!
这时,秋彤转过身来,走到我们跟前的沙发上坐下,看着我和老秦:“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了,那我们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老秦,辛苦你了。亦克,我们今天就坐飞机回海州。”
我没有回应秋彤,看了看老秦。
这时老秦的神色变得严峻起来,看着我和秋彤:“亦克,秋小姐,你们今天不能坐飞机走了。”
“怎么了?”秋彤看着老秦。
“不但飞机不能坐,火车和公共汽车都不行。”老秦说,“今天早晨,我来的时候,已经打探到,机场车站都有人在搜捕你们,所有出城的路口有突然增加了关卡,都是冲着你们俩来的。”
“啊。”秋彤发出一声惊叫,看着老秦,“为什么?”
我心里立刻明白了,必定是老九给老大汇报了关于李舜的有关情况,以及我和秋彤来到明州的消息。
那老大对我告诉老九关于李舜对五子和小六之死的态度没有相信,或者是不管李舜什么态度,都要利用一切手段把李舜钓出来,然后对李舜采取措施,确保自己和李舜之间的那些事不会泄露出去,确保他的安全无忧。
现在我和秋彤在明州,不正好是最好的诱饵吗,抓住我们,不但可以当诱饵,还可以摸清李舜的底牌以及李舜的具体所在。
老九虽然接受了巨大的好处,但是,在李舜和老大之间衡量利弊,谁大谁小,他还是有数的,特别是李舜现在处于倒霉期,他自然是不会站错队的。
更何况老九本来就是这老大的心腹,和李舜那只是暗地来往而已,在李舜套取他情报的同时,他说不定也在受老大的安排探听李舜的底细和内幕。
在李舜和老大之间,只有根本的利益,所谓的朋友,哥们,本家兄弟,都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一旦利益有了冲突,是谁都不会顾谁的,为了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置对方于死地。
老秦看了看秋彤,然后说:“因为上次砸香格里阿拉酒店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上面还在这里追查幕后指使人,五子和小六突然死了,线索似乎有些中断。但是,某些隐约的线索似乎指向了李老板,这个时候,秋小姐和小亦突然来到明州,来的正不是时候,你们来的时候,明州这边就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消息。你们一下飞机,就被发现跟踪了,今天城里这动静,明摆着是在搜查你们俩。”
“我们又没有犯罪,凭什么要抓我们?”秋彤说,“既然他们如此大动干戈,那我们干脆直接就去找他们评理好了。只要他们有证据,合情合法合理,我认了。”
老秦苦笑了下:“秋小姐,关键就在这里,这帮人其实并不是合理合法。他们的目的,十分险恶,是想以黑治黑,用非法手段掩盖他们的罪恶行径,或者说销毁他们自己犯罪的证据。”
“老秦说的够明白了,所以,你不要有那么幼稚的想法。”我板着脸对秋彤说。
此时,我陡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如果我自己在这里还好说,现在秋彤和我在一起,行动起来,显然是增加了难度,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危险性大大增加。
我出什么事倒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但是,我不能容忍秋彤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秋彤的安危,她绝对不能落到明州那老大的手里,那可是一匹心狠手辣的披着羊皮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