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说笑回了带队老师那里,果然,除了老师问了几句以外,同来的同学都没怎么问考试情况——都是悬心着自己呢,而且优等生之间彼此也有份矜持,不会随便乱开口的。
大部分学生在考完面试以后,都想要多逗留几天玩乐。因为都已经是年满十八岁了,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各自和领队老师打了招呼以后就脱队离去。只有含光和于元正一道,同老师一起回了西安府。过个七八天成绩出来以后,自然会打电话通知学校,再给学生寄送录取通知书的。
自从知道她也许四年都不回来,于元正就有些闷闷不乐,却又没什么好说服含光的,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含光有点无奈,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两人一道回了巷子,她就不要于元正送了,而是说道,“要是我没去北京过年,就找你玩,要是我去了那就学校见啊。”
于元正闻言才有些开朗,“嗯,学校见!”
含光回了慈幼局,众人自然问考得如何,她这才发现一个问题——目前她是没法肯定自己会去哪所大学的,起码对别人理论上是没法肯定,所以也没法和李局管提出自己要去北京生活的请求,甚至和李莲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就不解释,反正对莲湖来说,她都是要去外地读书的。含光也就抓紧了这最后的机会教她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高中学习技巧。
说实话,李莲湖的确是比较聪明的,在做人上没让含光操过什么心,反正就是一路都很顺风顺水,情商、智商双高的感觉。她虽然崇拜含光,时常宣称自己在学习她,但含光有时候觉得她自己就挺牛的了。她能帮莲湖的也就是确定她的发展方向而已——想考国子监的话,莲湖可能稍微还差了点火候,她和含光一样也是文科人才,这种就得考稍微冷门的科系了,含光建议的是考古系,因为有直接关系。要不然就是法学、社会学,这种学科有钱人是不屑去念的,基本都是中产阶级在竞争,不过法学系的面试也就是以法条背诵和逻辑性考试为主,这个靠智商,训练可以补强的地方实在是并不多。当然也就更合适莲湖了。
而且这个专业以后就业还是不错的,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如今法治世界了,律师很容易也能获得中产阶级以上的收入。真要和刘德瑜一样选极度冷门的比较文学什么的,才是找死,没个博士文凭都很难找到工作,就算找到了报酬也不会高,真正有钱人的专业。
等到莲湖下定决心开始规划的时候,含光的成绩也出来了——她还是占了复试分数高的便宜,以两次考试相加,全系高分第一的成绩进入了国子监大学外语系英语班学习。而且还有一个第一,那就是她是这一次高考文科的省状元。
虽然在桂树拿状元的次数不少,但含光也没想到这种潇洒的荣誉能落到她头上,只能说是运气了——等着她的当然又是一连串的各种活动,天恩慈幼局这一次可是又刷足了存在感。理所当然的,她的学费慈幼局出了(本来孤儿读书一般都是免钱),李局管还当众表示,大学就读期间的生活费,慈幼局也会予以资助。
含光对这点有些不安,她虽然不是那种理想到觉得这笔钱她不花就能多救助一个孤儿的人,但也觉得自己能自立了,不必再从别人手里拿钱,遂找到李局管表达自己有积蓄可以自立的意思,又表示杨老师夫妇邀请她在大学期间和他们住在一起。
现在她已经有身份证了,和慈幼局也没合约,其实说走也就走了,但住了这些年,总对慈幼局有感情,含光也没想好李局管要她留下来的话,自己会不会答应。
“也好。”没想到李局管沉吟了一下,就很利索地答应了下来。“每年来回路费一省也是不少钱,而且也省去了麻烦。你在大学里好好学习——记得寒暑假也别多出门乱跑,还是和你老师师母呆在一块儿。”
含光有点莫名,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李局管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道,“我把我手机给你……以后你有什么困难、疑惑,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这个私人手机号,含光以前是没有的,她要找李局管就只能等李局管来上班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她要离开西安府了,李局管反倒把手机号给了她,含光心底有些疑惑,也有些感动,她冲李局管道了谢,记下了号码。
既然李局管放人,含光便联系老师,预备搬家到北京去。一时间难免和莲湖依依惜别——至于别的小朋友,她忙于读书实在是没有多少接触,李永宁等人如今已和慈幼局失去联系,要再找人都难了。
期间何英晨联系她一次,说要一起玩——他的分数虽然没上国子监大学的面试线,但报个普通专业,也可以稳上首都大学。这估计在何家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何英晨的声音也是挺高兴的,知道含光要搬家去北京都没什么感触,而是高高兴兴地道,“那我和你一起过去!我正好也要去北京,可以帮你搬家!”
说着,也没等含光回复,直接就买了两张飞往北京的头等舱……
含光虽然无语,但票都买了,只好说要给何英晨钱,偏何英晨又不要,两人不免又是一阵夹缠不休。她誓死奋斗,方才避免了被何家专车从慈幼局接走的命运,为免耽搁于元正帮家里的忙,她叫了辆计程车,一大早自己打车到机场和何大少会合,去往了北京。
在飞机上回望西安府时,含光心里亦不是没有感慨:前世她虽然祖籍在此,但却从未踏上这片土地。也许是命中注定,今生她也要从这里出发,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