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诫严也不是第一次了,老百姓对此早已麻木,唯一感到有些不同的是,执行诫严令的巡逻队似乎看起来比以往正规了许多,连县民团的那些地痞流氓都穿着正规的服装。
管家老张一回到城里,立即感受到了这种紧张气氛,回到蓝家大院立即四门禁闭,看家护院们已经被黄简人给放回来了,却早没有了往日的气势。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蓝老爷花大价钱养看家护院不是当花瓶供着的,关键时刻这些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话又说回来,任谁都不能跟警察局巡逻队的抗衡,不要是是蓝老爷,就算是孙又庭也未必管用。
书房内,蓝笑天蜷缩在躺椅上,如同一只老病猫一样。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吞噬着自己,任由他无论如何抵抗都无济于事。往事一遍一遍地浮现眼前,各色人等粉墨登场,又黯然消失在眼前。他想从中找到关于蓝家破败的蛛丝马迹,却是徒劳。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无比正常。
唯有一件事出乎意料:二龙山的大少爷突然出现!
管家没有敲门便直接进来:“老爷,我回来了!”
“嗯,怎么样?”
“一切顺利!”管家老张苦涩道:“大当家的一听说蓝家出事,第一时间便组织人马要杀入陵城,血洗警察局!”
“我的亲笔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大少爷亲自过目的!”
蓝笑天微微睁开老眼,宋载仁要血洗警察局?何其荒唐!我的信写得明明白白,他是老糊涂了么!
鼓楼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以往此处基本属于偏僻之地,自从法币流通之后,这里便成了陵城的中心,而聚宝斋锦绣楼所在的中街很快便萧条了。
蓝家商行照常营业,只不过伙计们都已不是先前的人,取而代之的是些陌生的面孔!掌柜的被黄云飞关在了小黑屋,没有任何理由。跟土匪讲不出理由,黄云飞也不跟他讲理。
整条大街上兜售法币的几家铺子也都摸清楚了,前后十多家粮店和杂货店,最大的当然是蓝家商行对面的史家粮店,黄云飞亲自踩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等仁和客栈掌柜的发信了。
而宋载仁带着侯三等人已经出了山寨,按照宋远航的部署直扑陵城。宋载仁此行是憋着一肚子气:小兔崽子坐镇山寨把老子支到了火坑里!
驻扎陵城的暂编团的实力举世皆知,冯大炮要枪有枪要炮有炮,暂编第一营兵强马壮,守着军火库重地,而宋远航只派了三个人,美其名曰“袭扰”——老子要是被打死了他上哪找这么好的爹?
“大当家的,您好像不高兴啊!”侯三一脸贱笑道:“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自从小兔崽子回来后老子就没舒服过!”宋载仁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发出一声脆响,快马向前窜了出去。
侯三嘿嘿一笑,也打马追了上去:“大当家的您慢点,闪了您的千年老腰!其实大少爷比谁都着急,蓝小姐可是他未婚妻……”
“急个屁?要是老子的女人被绑架了,单枪匹马闯陵城是一定的,心情好了就血洗警察局!”
“您说的不错,但大少爷此举要比您狠多了!”
“你他娘的少拍他的马屁!”
“大当家的您咋不想想?二当家的带着二十多人把鼓楼大街洗劫一空是什么场面?您单枪匹马袭扰中央军又是何等的威风?我料想这些不过是开始,大少爷压阵是一定的!”
小兔崽子压阵?宋载仁倒是没有想过,他躲在山寨里压哪门子阵!
刚过晌午,天色便阴沉下来。燕子谷的草庵静堂大院内出现一大批人,指手画脚了半天,才开始卸货,三大车的物料装满了院子。吴印子从堂内的暗道里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出了大事!
“你们是干嘛的?”吴印子的手里拿着一块玉璧,老脸造得跟小鬼似的,眼睛通红,显然是熬夜所致。
猛子拱拱手:“吴老道,我是锦绣楼的伙计,白老板来还愿,扩大草堂规模,增建后院敬香堂,这些都是全陵城最厉害的匠人!”
吴印子翻了一下眼皮:又是白牡丹!
“随便你们折腾吧,草堂不能动一分一毫……”
见过出手阔绰还愿的,但没见过白牡丹这么折腾的!草庵静堂的院落本就十分宽阔,草堂不过占了五分之一的面积,若是增加一个后院倒是显得道观大气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