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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美在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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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还是山璞道:“不急,到了府里,我拖住他们,你抄近路去见岳父!还有,家里还有旁的姊妹没有?”

颜神佑道:“六娘?”

山璞一想起六娘的年纪,整个都不好了。沉吟道:“舅家那里呢?又或者姑家?”

颜神佑想了一想,道:“舅家有些不大妥,还是姑家吧。”她姑妈颜氏倒是有个女儿,与她年纪相仿。清远侯家在京城变乱里就逃出这么几个人来,小姑娘的娘家已没什么势力了,随着母兄,依着舅家居住。

山璞道:“她为人如何?脾性如何?”

颜神佑道:“倒是个爽快脾气,与五娘有些相似。”

山璞道:“那倒差不多了。”先把这事儿给糊过去再说!

颜神佑却有些紧张,这种类似“换嫁”的事情,可比不答应还膈应。霍亥的心思她明白,这其实就是对于将来派系的一次站队。要紧紧地跟颜肃之拴牢了,免得以后有人来摘桃儿。也是为了在颜肃之面前说话更有份量,更好撺掇着颜肃之另起炉灶。这婚姻,是一定要结的。

就是这样才坑爹!颜神佑就想起她家往上两辈的代嫁风波来了,十分为表妹担心。

老天爷显然喜欢跟她开玩笑。

到了府里,山璞去拖着李彦,颜神佑去找颜肃之。李彦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文章,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就要知道不要去自找难看。就像去动物园里看孔雀,你看着它正面开屏就行了,非得绕后面去,活该看菊花。

如果颜神佑抢先一步,能跟颜肃之沟通一下,不管之前有什么变故,只要他们过去一提亲,事便成,结果好就行了。何必要去找不自在呢?

是以李彦故意放慢了脚步,顺了山璞的意,跟他一起慢慢踱步。口上却还说:“山侯先时只说荆州公事,未尝言及私交,不知在荆州时,看征西如何?”

山璞自然是要夸奖霍白的,说他十分整肃,又屡立大功一类。

那一边,颜神佑在颜肃之书房的门口却遇到了阿胡,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显然是说过了啊!

阿胡见了她,倒是很规矩地行礼。颜神佑压下焦虑,也回一礼。看他这个样子,又觉得先前将人家当备胎,现在又嫌他碍眼,自己这等心思未免小人。说话时便分外地客气。

阿胡心道,我并没有答应啊,您这样客气,我怕……想到这里,一个哆嗦,溜了。

颜神佑冲进颜肃之的书房,见颜肃之正在揉额角,心说,这是有为难的事儿了?这么想,也便问了出来。

颜肃之苦笑道:“可不是!这个傻货!真他妈是个好东西!可惜了,我又要寻侄女婿了。”

颜神佑开心得差点哭了出来:“你侄女婿这就来了。”

“?”

颜神佑便将李彦如何来探她口风又为霍白提亲的事情择要说了两句,再问:“阿胡竟没有答应?这是为什么?看不上五娘么?简直岂有此理!”自省归自省,还是容不得别人瞧不上自家女孩子的。

颜肃之叹道:“并不是。他与我说,原先从军前,他有个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未婚妻,小娘子等了他这些年。从他还是个小卒子起,因他不在家,便为他照顾老娘。那一年,他老娘独个儿在家,燎了房子,小娘子为了背他老娘出来,将眼睛也熏坏了。他便立誓衣锦还乡时,必要迎娶的。先时事情急,没来得及操办。如今正好将事办了。”

颜神佑道:“恭喜阿爹,恰得其人。”

颜肃之道:“也罢,你们都多多与他贺礼。”

颜神佑道:“这还用说?”

父女俩才说完正事,颜肃之还没来得及让闺女去后面见老娘老婆,李彦等便至。

颜肃之一见这几个人,脸上就笑开了花:“可把你们盼来了!”

于是李彦有所请,颜肃之无不答应。两家遂约为婚姻。颜静娴爹死了,自然是叔伯做主。霍白人不在,霍亥受其父母之托全权负责。

颜神佑笑道:“你们都有喜事了,岂能忘了圣上?”

颜肃之道:“正是,我这便具本!”

颜神佑却又提出一事:“勘刻石经一事,还请暂缓。”

山璞问道:“要做是娘子,要缓也是娘子,这是为何?”

颜神佑道:“圣上南巡了啊。”这会儿刻出来了,算谁的啊?她一点也不想把这笔账算到虞堃头上,以后有人拿这个当理由,要“除旧立新”。

山璞默,颇觉得这个小皇帝也真是个大麻烦。比他更郁闷的是李彦等人,石经之事,提议的是颜神佑,出了大力的是他们。现在搞出来了,不能刻,眼看着书稿堆在家里,真是令人惆怅。

丁号不以为意,轻声道:“也不用等多久么……”

还是颜肃之看得开,一挑眉:“正好,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人手又少,还是让石匠们种田吧。我这便去禀告家母,究竟如何操办,你我皆不如她们。”

说得众人大笑。

颜静娴与霍白之事,就此定下。而准新郎和准新娘,其实并不曾见过面,也不曾搭过话。颜静娴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的,霍白也是新贵,颇有战功,前途无量。又有颜静媛之婚事在前,颜静娴深信伯父不会害她。

事定后,颜静媛回娘家来看妹子。她自怀孕,便有些多愁善感。与妹妹亲起门来说悄悄话,没开口便先落泪,对颜静娴道:“我又想起阿姊来了,她要不犯那个糊涂,长辈们给她的安排也不会比我们差,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颜静娴将脸一沉,捂着耳朵啐道:“呸!我的好日子,你又提她!她那不是人做的事情!你是嫌自己过得太舒服了,非要找不自在么?你是颜家女、卢家妇,与她有何干系?我劝你,甭自己过得好了些,就觉得可以四处散你那慈悲心肠了。你拿什么去慈悲?你有的,都是旁人给的,慷他人之慨,你真气派。”

说得颜静媛又哭一回,搞得颜静娴也不痛快。

楚氏等知晓此事,一哂而已。颜静媛天生胆小,纵有些想法,从来不敢自己去做。楚氏便也懒得去管她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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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也没功夫去理会一个不出挑的侄女,奏本写到一半,觉得烦了,便唤了卢慎过来,让他代笔。

奏本上时,旁人不知,大长公主却是没口子地夸:“我说怎么着?那是个好孩子!还有奸贼说他呆在昂州不过来是有异心,有个甚的异心?这不,我还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这个“奸贼”她也是意有所指的,说乃是岳茂等人。岳茂出入宫廷越发的频繁了,随着他的出入,关于颜肃之这个丞相“居然不在陪都呆着、恐怕有什么不好的打算”的流言就越来越多了。并且随着一些自北方逃来的士人的增加,类似的说法也多了起来。搞得大长公主十分心烦,拿出街霸的气势来与人吵了两架,就有人上本,说她这个妇道人家太霸道。

大长公主更生气了。

其实士人们并不是针对着她,至少现在,她没这么大的吸引人。众人不过是指桑骂槐而已,借着参她“骄横”,实际上却总想捎带着把颜神佑给绕进去,醉翁之意不在酒。

同是士人,岳茂以为自己目光深远,怂恿虞堃将颜神佑捧高,等着昂州系内乱。而自认比他更正统的士人们则以为,一介女子,管事太多,真是阴阳颠倒、以地为天。

没等大长公主开骂,这两拨人便先吵了起来。

虞堃自己倒没他们这么多的心思,虞堃就一个念头:光复山河。是以他支持岳茂,认为颜神佑如果有本事,就让她去搞好了,只要搞死那些反贼,能让他回京重祭陵庙。

临安城里,掐得热闹非凡。搞得蒋廷尉老当益壮,一天里能掀八回桌,身体得到了极好的锻炼。一面掀一面骂:“纵无阮贼,竖子辈也要亡国破家!”就你们这眼神儿、这素质,大敌当前,还特么内乱!还是老子眼光好!

老先生骂完,麻溜就给昂州写信去了╮( ̄▽ ̄)╭

蒋廷尉的信才送出,颜肃之的奏本便到了。临安城中,又是一套好忙。大长公主骂完了“奸贼”,一头就扎进了给侄子讨老婆的大业中去。大长公主自己的孙女儿都嫁了,她便想让虞堃娶颜家的女孩子,算来算去,颜静娴正合适。

这么个人选,又让岳茂等人吵作一团,自己人吵还不算,又与大长公主吵。

直到蒋峦一路急奔,带回来颜静娴已经定了亲的消息,这事儿才作罢。吵架的各方,都是没赢没输,又开始争执起什么样的人合适做皇后来了。

颜神佑在昂州等得不耐烦,她一直等着这些人广招宦官呢,然而皇后比宦官重要得多啦,且还没有讨论到。这让颜神佑颇为遗憾,每每看着自己的掐架稿叹气,弄得山璞暗笑不已。

颜神佑还怕他太正义凛然,指责自己这种坑老板的行为不厚道。不想山璞同志作为一个原本三观十分端正的孩子,这段时间正处于世界观重组中,媳妇儿跟人掐架居然不阻拦,反而有种“放着我来”的冲动。宦官这种生物,在山民中是不存在的。是以山璞初次知道宦官的时候,还大大惊讶了一把。今见颜神佑拿宦官说事儿,不以她无事生非,反觉得妻子这样做是很对的。

颜神佑对于他说:“宦者本不该存于世,不过是帝王之贪念作祟。”十分感兴趣,问他是怎么想的。

山璞皱眉道:“当初,是在甘令那里听到有宫刑的。我便想,明君当亲贤臣、远小人,为何当世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使犯罪之人侍君王,与人主朝夕相伴?这可比与贤臣相处的时间多得多啦。刑余之人,本就不该在人主面前侍奉的。”

颜神佑骇笑道:“你这想法可真难得!”

山璞得了妻子夸赞,很想摇一摇尾巴,清清嗓子,低声道:“否则,便是非罪而刑,这也不是做人的道理。为人君者,爱护百姓且来不及,何以令人绝嗣。至于贫而无计,不得不入宫之人,这难道不是君主和丞相的过错吗?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不但不去想办法,反而趁火打劫。只为了……咳咳,自己不戴绿帽子?明君本来就不该好色,要那么多后宫做甚?”

颜神佑将写好的掐架稿一扯,撕成了碎片,对山璞道:“我是白写了!这事儿,你来办罢!”

真是没想到啊,你还是个嘴炮潜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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