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胖子形容的很到位,分拣货物确实就像踢足球一样轻松。
脚尖往包裹上一点,后脚发力往前那么一送,包裹直接能飞个十来米远。管它买家卖家心里如何麻卖批,快递只要进了这里,那都是管杀不管埋的。
其实,倒也不是兼职的不负责任,正式工干起活来更简单粗暴。传送带开起来,你根本不可能有那闲工夫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管它上面写着什么易碎、贵重物品,哪怕是把纸壳子给碰破了,也有专门的人负责收集起来,贴上胶带,重新放上传送带。
“这个包裹破了,好像是酒还是什么的,我闻到了点酒精味儿。”
“别管它,快递单没打湿就行,直接扔传送带上,记得快递单朝上。”
一伙人分工很明确,单独承包了一个停车位。两个人在卡车边上卸货,把包裹从车上拽下来甩地上。另外两个人在传送带边上,把送过来的东西扔上传送带。至于其余的人,都负责“运球”。时间长了,还意外的挺好玩儿的。
吴胖子一边在那儿运球,一边甚至还有闲工夫和旁边那班正式工的领队吹牛,还说要和他们比赛。
看着那些把快递当球踢的校友们,站在陆舟旁边一起从卡车上抓货的那哥们儿,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忍不住小声说:“你们轻点,我的快递说不准在里面。”
这句话当然是没有人听见,而且就算听见了多半也不会理会。
快递这么多,一件一件温柔地抱过去,一晚上才能卸几辆卡车的货?
虽然吴大海没和他们说一晚上得分拣多少货,只说和他们讲只管按他说的话做就行了,但陆舟估摸着分拣中心这边和吴大海肯定是有合作的,而且多半还是按工作量来算钱的。
比如,一件货按五分钱算,一晚上他们只需要分拣两万两千件,吴胖子就够本了。要是多分拣个一千件,那就多赚五十块钱。
陆舟估摸着一晚上八个小时,自己这边十个人,怎么也能卸个三万件吧?说不好四万件都有可能,算上吴胖子他自己,可是有十二个人在干活呢。
想到这里,陆舟心中不尽感慨。
别人干一晚上就一百块的死工资,这吴胖子做一晚上,怕是拿个一两千都不止,都抵得上普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别人还得拿家里的生活费,指不定他还有余力往家里寄钱。
不过羡慕归羡慕,陆舟心里也清楚,这事儿要是自己办,还真不一定学的来。
首先你得招得到这么多人,还得把这么些人组织起来。光是组织起来还不够,你还得有足够的交涉能力,让分拣中心的负责人放心把活儿交给你,并且通过谈判拿到一个合理的价格,使双方实现共赢。
这其中需要用到的情商,是做多少道题都学不来的。光是看那吴胖子熟练地给负责人递烟的动作,陆舟便知道自己肯定学不来,还有在那儿踢足球的各位们也是一样。
否则,一天拿一两千块钱的,就是不是吴胖子,而是他们中的某一位了。
哎,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双手机械地操作着卡车上的货物,陆舟努力发散思维让自己不那么无聊,目光在厂房内四处游移,到处开小差。
老实说,站在一个新时代大学生的角度,他觉得这个分拣中心的设计完全不合理。首先是一点都不智能,再一个是浪费了大量的劳动力进行毫无技术含量的重复作业。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会这么想,纯粹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升级技术是需要资金成本的,这种外包式运营的分拣中心,不太可能获得外部资本进行升级设备。而且退一万步,分拣中心的股东真有了那么多升级设备的钱,也断然不可能将这笔钱投在分拣中心上。
按照投资中的风险均摊原则,这笔钱一定会兵分两路流入楼市或者各类基金产品中。因为资本的终极目标从来都不是为了升级技术让全人类拥抱未来,而是正好相反,技术从头到尾都是服务于资本的。
只不过因为在大多数人能看见的地方,两者的利害关系一致,才让许多人混淆了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罢了。
“如果在分拣中心的门口再加一条平行传送带,通过智能机械臂对包裹进行识别并分类筛选,不但可以降低包裹在物流过程中的损耗,还能提高分拣中心的运转效率……”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陆舟的眉头微微皱起。
忽然间,就在他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感觉视野中的画面,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随着他的专注力持续集中,一个半透明的全息视窗浮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