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让他感觉难办的,就是上面传下来的这份公文。
先开始还阳石的事情已经搞的他一个头变两个大了,这会儿又跑出来了一个,枉死城范围内,牛头一队押送从塔城抓捕的产鬼去往热恼大地狱途中,产鬼突然从沉寂期进入狂暴期,直接撕碎了十几个鬼差,吞噬了它们的鬼力,只剩下牛头一个伤痕累累的逃回了总监察处,此刻还在修养,难以配合后续的抓捕工作。
鬼县最头疼的一点就是,按照公文里说的,那玩意儿逃跑的地方,貌似刚好是他们枉死城外围的领地。
就这个公文上的内容一直在眼前打转儿,鬼县后面的公文完全看不下去了,他头疼的按按太阳穴,索性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还是将枉死城外的任务都暂时取消掉吧,那些妖物即使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总好过出去做任务的鬼使平白被撕巴了,那些破事儿还是等上面把产鬼问题解决好再说吧,他可不想真给他这里的鬼衙高层来个大换血。
这样想着,鬼县加快了脚步,司命堂门口两盏大红灯笼清晰的出现在眼帘之中,当中的火苗不断跳跃着,似乎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门口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皮包骨头的苍老家伙,头发一绺一绺的搭在脸上,手上拿着一杆旱烟,干巴巴的吸着。
烟杆里明显是没有烟草的。
鬼县跟这个老者说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恭敬,半点儿没有上位者的架子。
那老头儿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用干巴巴的腮帮子嘬着烟枪,鬼县也不催,站在那儿,神情恭敬的负手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候,那个老头儿居然真的吐出了一个白色的烟圈儿,紧跟着便是几声嘶哑的干咳。
“什么时候,司命堂也需要关门了。”他说话声像是猫爪子在玻璃上挠过一般难听,鬼县却没露出半点儿意外。
“城外有产鬼逃脱了压制。”
老头儿在躺椅的扶手处,磕了磕自己的烟杆,“外面,什么没有?值当这么小题大做?”
他说话很慢,像是抵着嗓子眼儿一个一个硬挤出来的,听的人十分挠心。
“这次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您也该看到了,荷叶那丫头的命魂火,熄了。她们都很优秀,鬼衙再受不得损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头哑着嗓子,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你愿意关,就关吧。今天可有人,领了出城的任务。”
“好像是,那个和荷叶一起的,丫头。”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到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听清了,拿着旱烟的手也垂到了地上,短短片刻就响起了鼾声。
鬼县也不恼,只是有些心烦沈萌萌居然领了出城的任务,但已成定局的事,他也无法改变,鬼县摇着头关上了司命堂的大门,司命堂中,四盏命魂灯上的火苗温暖而明亮,颜色深浅各有不同。
荷叶曾用的命魂灯上,已经添了新的魂火,只是不知道,这次的魂火,闪烁多久。
离开了司命堂之后,鬼县先后又吩咐了白小辛的押运任务暂时取消,全城戒严,城门封锁,短期内严禁出入。
一条条禁令有条不紊的传达下去,只是对于枉死城这座封闭的城邦而言,就像是海中掉了一枚小小的石子,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没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