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了。”

三月的傍晚，天气还有些微凉，走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两个人都是许久不吭声，一直到走到小树林尽头的时候，顾可兰才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如果不是周围一片静寂，她那微弱的声音杜立鼎甚至都不会听见。

“你谢我干嘛，这本来就是张一帆无理取闹。”

对顾可兰的心情，杜立鼎稍微明白一些。今天的变故那么多，对于她这样单纯的孩子来说肯定也是有很大的影响的。而她的一肚子想法现在也急于找人诉说，这也是她为什么找杜立鼎出来。

这样的心思在杜立鼎看来有些无聊，他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女孩悲春伤秋，实在没多大意思。

只是顾可兰想要谈谈，他绝对不会拒绝就是了。

“我没想到今天的局面。其实这个三好学生，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要，是我妈妈帮我找的关系弄来的名额。今天看张一帆那个样子吗，当时都快要急哭了。而且老师说得好像我的三好学生就是作弊的来的一样，弄的我也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顾可兰的话语有些低沉，大概也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学校做事的黑幕，她也一样受到了打击，忍不住想要找人诉苦。可是她今天刚拿了高考加分，再去诉苦显然也会让人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因此想来想去，她找到的倾诉人就只有杜立鼎了。

在她想来，杜立鼎不会说她假惺惺的。

“有什么受不了的，你的名额是你妈弄来的，但是却不是抢她的。她急的快哭了是她的事情，这是你爸妈找门路托关系给你找来的高考加分，凭什么她哭一下就得让着她？有的时候你就是心太软，迟早得吃亏。”

“我要是和别人一样心肠硬，你平时问我题的时候我就也装不知道了。”听到杜立鼎指责自己，顾可兰也是微微有些不满，她歪了歪头，对杜立鼎的话显得极为不赞同，“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平时她学习那么努力，那么要强，而且为了考试成绩还玩了那么多心眼。可是到了最后，加分的加分，保送的保送，移民的移民……对她来说这很不公平。”

“怎么连我都捎上了？她想要什么意义上的公平？法律意义上的？加分和转户口都没有违法，这一切都是按规则走的，她凭什么抱怨不公平？道德意义上的？我们做得确实不对，但是她不也一样耍小聪明，明明会做的题就是不告诉别人，这就值得提倡了？咱们大家做的事情都一样缺德，凭什么她缺德就是聪明过人，我们缺德就是不公平？她得了便宜不吭声，吃了亏就闹腾，这种人哪里值得同情了？”

“你才缺德呢。”杜立鼎的吐槽，换来了顾可兰一句不满的指责，但是她的语气温和，一点也听不出来不满，“她就是稍微有点自私而已，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不过是没回答你的问题，你怎么还记上仇了。”

“哪有，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她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自私没什么错，一点小事我也不会为此指责她，我只会对那些背后暗算我的人记仇。可明明自己自私自利，却要求别人大公无私，这就有问题了。我已经很好了，要是真的记仇，直接使点坏，她高考都参加不了。”

“你别太过分。”这一次，顾可兰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她也认真多了，“有些事情可不能做，你不能把人给毁了。而且这么点小事，我都不放在心上，你一个大男人何必在意？”

“是啊，所以说你是好人啊，你学习好，人品好而且长得还好，三好学生当之无愧。”

对于顾可兰的这个过分善良的性格，杜立鼎也是颇为无奈。听到她这么说，他也只好说几句讨好的话就想糊弄过。而对他的话，顾可兰只是撇撇嘴，想要反驳，还是没有吭声。

毕竟，这样的话她受之无愧，就算是稍微有些小夸张，她也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一帆的事，你就别再多想了，高考在即，想那些都没有意思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然后好好考试。一帆不高兴让她不高兴去，你没有义务讨好她。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没沾她的光就算是对的起她了，她不平衡是她的事，你还是别管这事了。”

“嗯，而且主要还是我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这事我是实在没法子帮忙。”顾可兰点点头，也不再纠结了。

“是啊，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学生能够搞定的，你也好，一帆也好，你们哪来的本事搞定高考加分的事情？这都是靠爹妈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一帆就是看不明白，也真是让人无语了，她真的以为她自己一个人能拗的过全校领导？”

“就算不这么认为，她也退无可退啊，那可是20分啊，是上清北的机会。”对此，顾可兰还是不愿意埋怨张一帆的。而说道了这个，她也想起来了什么，“我问你件事情：要是平时帮你的不是我，而是张一帆，那么碰到今天这事，你会帮她争这个名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