鹜颜微微一笑,扬手将竹筒拿开。
骰子的最上面赫然是五点。
叶炫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赢了。
顿时开心不小。
“五点是大吧?”他眸光熠熠看向鹜颜,难掩心中激动。
终于赢了。
若再输,他的身上可是没有东西可脱了。
“嗯,是大,”鹜颜点头,“恭喜爷赢了,所以这一局除了银子归爷,我还可以满足爷的一个要求。”
鹜颜说着,将手边的银子推给对方。
“爷说要求吧!”
叶炫想也没想就道:“我要将寝袍穿上。”
鹜颜闻言,“噗嗤”笑出声来。
“爷难道没有听明白吗?是我可以满足爷的一个要求,就是这个要求爷要向我提,而不是爷想自己穿上自己的袍子。”
叶炫面色一滞,只觉得这话饶得慌。
他是一介武人,玩这种文字游戏,并不擅长。
见他吃吃没有提要求,鹜颜又主动道:“要不这样,既然方才我侥幸赢了,我让爷脱了寝袍,那么现在爷赢了,我就也脱一件衣服。”
叶炫大惊,刚想说:“不用!”鹜颜已经双手一撩,将自己上身的锦衣褪了下来。
扬手一抛,锦衣在空气跌宕飘扬,翩然落下,委于长椅的椅把上。
正逢盛夏大伏的天,又能穿多少?
上衣褪下,鹜颜上身便只剩下一件兜衣,将她玲珑的身子包裹得紧紧实实、曲线尽显。
叶炫呼吸一滞,吓得不轻,连忙别过眼,不敢再看。
“姑娘赶快将衣服穿上!”
遇上这样一个女人,他真的恨不得求饶了。
鹜颜吃吃一笑,“爷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穿衣服,爷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所谓君子坦荡荡,若爷心中没鬼,不应该不敢直面吧?”
“你——”
叶炫气结。
被她如此一猜度,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爷有没有娶妻生子?”
“没有!”叶炫扭着脸,没好气地道。
“那爷从来没有过女人?”鹜颜又问。
叶炫的脸上就真的挂不住了。
“姑娘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合适吗?”
“不合适,”鹜颜自座位上缓缓站起身,叶炫一怔,不意她会如此回答,转眸看向她,见她已经站起,上身着紧实的小兜衣,下面是飘逸长裙,风情万种的样子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视线被灼了一下之后,他再次扭回脸。
鹜颜举步,绕过茶几,缓缓朝他走过去。
“我只是想知道,爷如此纯情,是不是从未经历过女人,或者说,爷心里从来就没有爱过哪个女人,又或者......”
鹜颜顿了顿,“爷身体有病,那方面根本不行?”
叶炫闻言,浑身一震,愕然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鹜颜。
不是说花楼的女人都矜持大方吗?
不是说花楼的女人都谦逊有礼吗?
不是说花楼的女人都卖艺不卖.身吗?
那面前的这个女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若不是顾及对方颜面,他真的想说一句“不知羞耻!”
见他难得地敢转眸看着她,鹜颜也不避不躲,承接了他的目光。
他眼中的震惊和轻视她瞧得一清二楚。
她也懒得理会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也不是一个作践自己的人。
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举措,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告诉自己,既然,两人之间曾经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那她也不要假装矜持。
她只是想搞明白,搞明白,这两年来,他对她的心而已。
那日在啸影山庄门口,他大声表白,说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
可事后,却从未提过娶她之事,也从未跟凌澜请过赐婚。
他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疼她、怜她、保护她,却也非常尊重她。
就像是一种信仰,就像是一种膜拜,就像是君子之交。
连一个拥抱都没有过。
所以,她糊涂了。
她看不懂他了。
在叶炫沉沉注视下,鹜颜脚步不停,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她就不信,今日试探不出原因来。
头皮一硬,刚准备直接跌坐在他的怀中,他却蓦地起身,伸手将她大力一推。
她骤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茶几上,腿上一痛,又跌坐在地上。
叶炫也没有扶她,径直大步流星走向门口,“嘭”的一声拨开门闩,又大力拉开门,眸色厌恶地斜睨着她,冷声道:“滚!”
鹜颜一震,不意他会如此,张嘴刚想解释,叶炫又疾步朝她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直接往外拖,经过长椅的时候,还不忘扯下搭在椅把上的上衣,塞在她的手上,生生将她拖出了门。
“叶......”
“嘭”的一声闷响,门已经被叶炫关上,所幸鹜颜退得快,门板差点撞上她的鼻梁。
门里,叶炫摇摇头,爷什么爷,叫什么都不管用。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自重的女人。
门外,鹜颜怔怔失神了一会儿,缓缓将上衣套在身上,转身离开。
****************
顺着肩胛,手臂,背脊,一路往下,蔚景只觉得手酸得厉害。
而某男却是舒服惬意得很,慵懒地趴在长椅上,微微阖着眼。
蔚景真恨不得直接站在他身上去踩。
其实用脚踩推拿的方式也是有的,只是这个男人肯定接受不了。
不时抬眼看向房间角落里的更漏,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两个时辰怎么那么长?
双手在他的腰上捏了很久,她迟迟没有往下。
男人似是终于忍不住了,扭头看向她,“你睡着了吗?”
蔚景一怔,“什么?哦,没有。”
“既然没有,怎么一直在推拿腰,估计我的腰都要被你捏红肿了,不信,你撩开衣摆看看。”
蔚景脸颊一热,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因为腰是人非常重要的一个部位,也极易产生疲劳和疾病,所谓腰酸背痛,就是人的常见病,所以,兰兰就多花了一些时间在腰上,既然爷提出来了,那兰兰就换个地方。”
男人“嗯”了一声转回头去,继续枕着自己的手臂。
蔚景欲哭无泪,不得不将手落向男人的腿。
心中暗自庆幸的是,幸亏男人是趴躺的姿势,如果仰躺,这样推拿腿部,还真是尴尬。
可是,她还没庆幸完,男人就好似专门跟她作对一般,猛地翻过身,仰躺在长椅上面,面朝着她。
蔚景吓得连忙触电一般将手拿开。
“这......这样不好推拿。”
她只得找理由。
“可是我一直那样趴着,很累,想换个姿势。”
男人双手交握枕在脑后,凤眸促狭地看着她。
“那......那你就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继续。”
蔚景继续搪塞。
“那怎么行?既然说是全身推拿,还分仰躺还是趴伏吗?后面是推,前面不是也要推,继续吧!”
男人优哉游哉地闭起了眼睛。
蔚景咬人的冲动都有了。
暗暗磨了磨牙,她只得继续,只不过,她挪了挪位子,从小腿开始下手。
“咦?不是全身吗?”
男人又睁开了眼睛。
凌澜,你还有完没完?
蔚景差点就爆发了,但,一想到跟鹜颜的计划,再次强自忍气吞声了下来。
“是全身,兰兰不过是从下往上推而已。”
她赖着性子解释。
男人“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却也不再闭眼,就躺在那里看着她。
起先,蔚景还能装作无视,可是那厮一点都不懂收敛,就直直看着她,那目光就好似能将她身上灼出洞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终于,她停了手中动作,凉凉地看着男人。
“请问爷平时都是这样盯着女人不放吗?”
男人很无辜,挑眉:“兰兰姑娘是在问我吗?”
蔚景气结。
“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男人怔了怔,又很无害地“哦”了一声,“可是明明是姑娘一直在看我呀。”
汗。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如此厚的。
厚还不说,还无.耻。
“我几时一直看着你了?”
“你没有一直看着我,又怎么知道我一直看着你了呢?”
蔚景再次崩溃。
无赖!
差点就骂出口了。
见她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男人低低一笑,“好了,好了,我不看你便是,你快点继续吧,两个时辰都要过了,你还没将我推拿完,我付那么高额的费用,岂不是亏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将手自脑后拿出,伸手握了她的腕,引着她的手落在他的腿上。
那个地方......
蔚景一惊,连忙想要将手抽出,而他又握着不放,拉扯之下,蔚景的身子陡然失去平衡,整个人就直直扑倒在他的身上。
蔚景慌乱抬眼,就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深瞳,也不动,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着狼狈压在他身上的她,薄唇轻动。
“从今夜起,你的推拿我都包了,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不许给别人推!”
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他一贯的强势霸道。
蔚景脸色一烫,生生生出一种被包.养的错觉。
这算什么?
对他来说,他们不过萍水相逢。
“多谢了,你还是包你自己吧!”
蔚景沉声说完,自男人身上爬起,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径直往门口走。
“你知道吗,我好像再次看到了少女时期的那个你,那个古灵精怪、活泼可爱、调皮捣蛋的蔚景。”
蔚景脚步一滞,愕然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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