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问道,又恢复了那对一切都不那么在乎的微笑,和刚才声色俱厉的王所判若两人。
雷科长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说道:“知道知道,我带你们去!”
当下一行人簇拥着王为和雷光辉,出了厂部大楼,向雷光辉住的职工宿舍区走去。这一下动静闹得不小,早已引起了轰动,几乎整个厂部和周围的人都纷纷涌出来看西洋景,看到被梁宇小黄牢牢架住,几乎是拖着走的雷光辉,凡是认识他的人都深感震
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敢置信。
怎么这样老实憨厚的人,也会是犯罪分子?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雷光辉到底犯下了什么事,但看警察这个架势,雷光辉犯的事小不了。
普通的案子,用得着来这么多警察吗?
搞得这个兴师动众!
看来以后啊,任何一个老实人都要打上个问号了。
谁知道他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坏家伙!
雷光辉住的单人宿舍离厂部大楼不远,大约就是六七百米的距离,几分钟就到了。很老式的宿舍区,三层的单排红砖建筑,半筒子楼结构,采光程度上要比筒子楼好,除此之外,就是和筒子楼一样的公共卫生间和公共厕所,再没有任何值得称道之处了
。
据雷科长介绍,这个宿舍区是混合住的,多数是结了婚的职工整个家庭住在这里,也有少部分和雷光辉这样的半边户和单身职工。在宿舍分配原则上,一般结了婚的家庭,分配两到三间房子,单身职工和半边户都是一间房子,学徒工和厂里偶尔会招的临时工,则是住集体宿舍,两人一间或者四人一
间。
这种七十年代建的老三线工厂,在生活配套设施方面,不是很讲究。
那是一个大力提倡奉献的年代。
“你的单车在哪里?”
来到宿舍区楼下,王为问道。
雷光辉现在倒是不喊不叫了,却完完全全装起了死狗,低垂着头,对任何人的问话都是一声不吭,不理不睬。
但事实证明,到了这当儿再装死狗是没什么作用的。
完全就是垂死挣扎。
当下雷科长就从宿舍区找到了几个没上班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大家和雷光辉都是同一栋楼的邻居,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熟悉得很。
“那边,那边靠柱子的那一个,就是他的单车……他单车后座上绑了条尼龙绳的……”
立马有人指出了雷光辉单车的停放地点。很普通的二六式轻便单车,看上去倒是保养得不错,并没有锈迹斑斑的,还有七八成新的样子,后座上绑着一条红色的尼龙绳。九十年代,单车不但是代步工具,也是重
要的交通工具,普通的轻便单车,载个四五十斤东西完全不成问题。
要是二八式载重单车,甚至可以载一百多斤的东西,一边放下一个满装的煤气罐都没问题。
张方马上凑过去,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单车轮胎的纹路里面,还沾着不少的泥巴,张方很小心地从中取了一点样品下来,装进了塑料袋。如果分析这样品的成分和含元村那边泥坑里的泥巴是一样的,那就是很
有力的证据了,证明雷光辉骑着这个单车去过含元村。
一个完整的刑事案件证据链,可不仅仅只是有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就可以的,还得佐以有力的物证。
“所长,这轮胎里的泥巴还是软的,湿的,没干……”
张方站起身来,对王为说道,脸色很兴奋。
这就足以证明,雷光辉不久前还骑着这台车去过泥泞的地方,虽然泥泞的地方不一定就是含元村,至少说明雷光辉出去过,不是一直待在宿舍里。
今儿一大早,雷光辉就在车间上班,所以他只能是在早晨上班之前骑车出去过,上班之后,单车就停在这里了。
有了这样的佐证,离彻底钉死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犯罪分子又迈进了很坚实的一步。
“雷光辉,我问你,你昨晚上骑这个单车去了哪里?”
王为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揪住雷光辉的头发,将他耷拉的脑袋拉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雷光辉还是装死狗,瞥他一眼,什么都不说,脸上神色已经很漠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过在老刑警眼里,他这个样子和招供没什么差别。真要是被冤枉的,肯定会竭尽全力为自己辩护,说明自己是去了哪里,不是去的含元村。不说话,一是心虚,二是在脑子里高速运转,考虑要怎样说怎样做才能逃过一劫
。
杨振华和老冯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从对方的眼里,两人都读到了同样的意见。
应该就是这个家伙,没跑了!
剩下来的事情相对比较简单,就是撬开这家伙的嘴巴,还有就是收集证据,把完整的证据链搞出来,办成铁案。
忽然之间,杨队心里很郁闷,觉得老大没劲。
原本是想看笑话的,谁知自己倒成了笑话!虽然现在王为张方梁宇等人都没时间来理会他,杨振华还是觉得没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