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兄是这懵懵懂懂的众生中少有的清醒者,但对于这世情的思考,也仅限于此吗?将一切罪恶归结于旧世界,并认为毁灭了旧世界,罪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如果燕兄是这样想的,那我可以告诉你,等你这一把火烧起来,毁灭的不只是旧世界,还有你!”杜旭语气转冷,严肃的斥责道。
燕赤侠冷笑,这种威胁他见多了,原来还以为杜旭有什么高见,还是师父的那一套,他昂首傲然道:“我说过了!即使引火**,我也在所不惜!”
事实上,对于杜旭来说,真的是不关心这个世界未来会怎样的发展,他和燕赤侠的交情远远没有好到那一步,他可能会兴高采烈的看热闹,甚至插手将水搅得更混一些,不过燕赤侠的这种态度,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或许他的参与可以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加的有趣!当然,还可以顺手捞一把,杜旭可是受够了自己一个人摸索前进的麻烦,有一个大捞好处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杜旭看着燕赤侠的眼睛,哈哈大笑,他指着燕赤侠说道:“燕兄啊!燕兄!你这样的革命,不是正道啊!你看大家住得房子不顺眼,觉得实在是漏雨漏风,就一脚踢倒了。又不搭建一座新的结实高大的房子,反而认为旧房子没了,一切都会自然的变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还不如那些在旧房子上面缝缝补补的糊裱匠,好歹他们将漏风漏雨的地方修补了一些,像燕兄你这样的砸摊子,最后一定是要坏事的!”
杜旭的语气转为激烈,已经接近斥责,“我敢断言,只要燕兄一天没有建立新房子的蓝图,燕兄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嘴炮而已!不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燕兄所做的,都是徒劳!”
燕赤侠蓦地呆住了,杜旭所说的恰恰击中了他的软肋,但凡革命者,最初觉悟的时候,大抵都是靠嘴炮鼓动人心的,有人让他拿出真东西,几乎都是一些表面上的问题,然后将问题归结于一个体制的罪恶,燕赤侠还没有日后那些嘴炮党的厚脸皮,他被杜旭赤诚的扯下遮羞布,非但没有左顾言他,反而诚恳的请教起来。
“请杜道友细说!我们有什么出路?那一条是实实在在的道路?”
杜旭简明扼要的答道:“天降大任,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罔有降格。”
虽然不理解杜旭的回答,但燕赤侠还是补充了杜旭的答案:“帝命羲、和,世掌天、地、四时之官,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是谓‘绝地天通’。”
杜旭嘴炮大开,将话题扩展开来,语锋直指乱世的根源。
“自古以来,人间纵有朝代的更替,也仅仅是一段时期矛盾的总爆发,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人间朝代的更替规律,我等修士怜悯众生,也只有下凡扶龙庭。只需要镇压乘此机会作乱的妖魔鬼怪,等到新朝更替,人间自然也就太平了!”
“可如今的乱世,虽然与前朝腐朽有关,但自古人间离乱,未有超过如今的!燕大侠一定深深的感觉到,这次的动乱,决不是一时间的朝代更替,而是人间秩序要奔溃的前兆!妖魔邪修割据而立,冤魂厉鬼白日里食人,如今天下已经不是一两位英雄豪杰可以力挽狂澜的,甚至人间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凡人的手中!”
燕赤侠深吸一口气,平复胸中涌动的热血,第一次清晰的看见人间乱世恐怖的根源,他问道:“这又怎么说?”
杜旭反问他:“现在,表面上割据的军阀,林立的土匪、乌堡,交战不休的人间,看上去好像是凡人的争权夺利,但背后决定控制着一切的又是什么人?”
燕赤侠低头盘算,将人间乱像一一追究其根源,最后倒抽一口冷气,“天下十九路大军阀,益州背后是茅山,扬州背后是龙虎山,荆州背后是正一道,青州、徐州是仇王,兖州、豫州是崂山,司隶是司天监,雍州是丰都鬼城,每一路割据军阀背后都站着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