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收回了自己不太健康的目光,使劲摇着头晃去脑海里的杂念,然后跑到外面打了一趟拳,又沿着教学楼慢慢的转了一圈,让气血和气息都平复下来,这才转身回到宿舍,钻进帐篷里躺下,眼观鼻鼻观心的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传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我爬起来走到阳台上看下去,穿着朴素的周清清正带着小圆在楼底下的小操场上玩着‘跳房子’的游戏,这其实是山里一种很传统的游戏了,就是在地上画出一个假的房子,里面写着跳或者笑之类的词……
总之,这样的游戏对于没有太多娱乐的山里孩子们来说,算得上是跟跳皮筋并肩好玩的游戏了,可惜的是皮筋也很贵,只有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才能玩,而且必须得好几个人玩儿才有意思。
就在我看得出神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内,昨晚住在教室里的那几个女人,还有隔壁的那对支教的教师夫妇都出去了,支教夫妇拿了球拍下去,招呼着周清清一起打羽毛球,淘汰赛制的,很快那几个县里来的女人也参与进去,操场变得热闹起来——短暂的单纯时光。
接下去的几天,对于胡青术和这几个县里来的女人来说,是在枯等中度过的,尤其是胡青术,几乎每天都在发飙,抱怨这抱怨那的,总之他对山里的条件是极为不满的,但这样得到的只是村民们越发的冷漠和各种嫌弃的白眼。
甚至有一天周清清跑来跟我说,胡青术又跑到他们家去想蹭饭,这一次周老倌儿也不鸟他了,就一直拖着不吃饭,等到胡青术耐不住尴尬的气氛离开后,周清清里才开饭,说起这事儿,她笑得不行直说那家伙真是活该!
而这几天的时间内,防疫站和卫生站的人,从两个村子里挑选了十来个村民陪着一起上山捕鼠,山下的WJ里面有三个人负责跟着三支小队一起进山,在几天的时间内竟然捕捉到了七只比猫还大的山鼠,这种山鼠跟那种关在笼子里用来表演的蠢笨老鼠不同,它们凶残狠戾,即便是关在铁笼子里,还不时的用牙齿去撞击铁笼子,对着外面的人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尖锐声音以示凶悍!
但几天时间内,也有人员受伤后被隔离着送到县城里去,胡青术想借机回去,都被山下的WJ以命令在身的原因挡住,非防疫、卫生和感染人员,不得有人任意的进出隔离区!
时间继续推移,村民们倒是稍微放下心来,因为除了村子内外多了一些陌生人外,似乎并没有人产生什么异常的症状,村民们总是最容易乐观起来的人,觉得既然没有人不对劲,那就不太可能是猪瘟那样的感染病……
但这样一直到了正月十一那天,冬生爷爷忽然间就快不行了,前一天晚上已然觉得不太舒服而没有吃下什么晚饭去,第二天早上就爬不起来,家里人发现的时候,看得出来冬生爷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显得不同了,人快死的时候,会有一些表象显现出来!
我赶到冬生爷爷家里的时候,他整个人躺在床上,枕头上的那张苍老的脸庞已经瘦到脱相、老年斑就像是旧墙上发霉的斑点一般褪了色,少了牙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发出‘咿哇’的声音,却已经是说不出清晰的话语来了。
但他的目光,像是寄托了什么似得,用尽全力的盯着我,抬起手来摸在我的手上微微的拍了拍,然后这个动作都像是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似得,整个人喘着气,就像是如果不喘这口气,他就要去了!
周清清冲进来,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惹得旁边的人骂了她几句,但氛围却是不由自主的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
到了晚上,老人终究是没有熬过去,差不多是在转寒的十一点左右闭上眼睛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的,呜咽的哭声从老人家的老宅里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我说不清楚是怎样的情绪,但却听到了胡青术似乎在不远处发出了惊喜欢呼的声音:“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吗?”
这个人的讨厌程度,一瞬间在心底让人厌恶到了极致,我原本想着过去狠狠的怒骂这个白痴一顿的,但是当看到连夜赶来站在对面的人影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没好气的笑着瞪了我一眼:“没想到我来了吧?”
我确实没想到,不由得苦涩一笑:“你怎么会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