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舒一摆手,“别,让他们转悠着。”
打发了丁家宝回去,青舒回到自己的院子,解开麻花辫,让小娟给她梳了简单的女儿发髻后,慢悠悠地去了会客厅,然后看着古强指挥人将大小不等的十几个瓷器摆到厅内极易被人刮碰的地方,等待有人来为这些瓷器买单。
时间一到,被关在大门外的古仁怀等人被古强与苏妈妈请到会客厅。
青舒面带浅笑,孙老爷、孙夫人,大伯、大伯母地挨个儿叫人。当看到宋氏时,因为她不认识,便只唤了一声夫人,然后请了五个人入座,自己坐到主人的位置上,即不唤丫鬟上茶,也不说话,只是垂眼静默。
气氛有些古怪,主人不开口,客人更不好开口。
孙仁怀看向古大老爷古云福。
古云福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古青舒片刻,然后粗着嗓子一脸不高兴地问话,“你娘呢!她是怎么当家的?怎么教养子女的?一个个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然后一拍桌子,“来人,上茶。”
古云福又是拍桌子,又是吆喝的,架子摆的十足。
随侍在青舒身后的小娟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古强与苏妈妈垂着手、低着头站在那里,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青舒却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眸中隐隐有水光流动,声音悲悲切切的,“大伯,实在抱歉,不是青舒要怠慢了各位,实在是……”她吸了吸鼻子,“实在是府上银钱拮据,吃饭都成问题,哪还买得起茶叶。”
孙张氏的心在滴血,为那六百一十两的银子。但她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暗骂:小贱货,你蒙谁呢,讹走了那么些个银子才几天,你就叫唤吃饭都成问题,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古云福的眼睛是干什么的,进来早将会客厅打量了个遍,根本没个值钱的东西,没法儿和三两年前的古府比。但要说买不起茶叶,那不可能,于是瞪了眼睛吼,“胡说八道,没看到有客么,赶紧上茶。”
青舒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一脸怯懦地道:“大,大伯,求您将我爹的铺子还回来吧!府上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
古云福一听,眼睛里冒火儿,指着青舒的鼻子便骂,“你这刁钻的丫头,大伯什么时候拿了你爹的铺子?满嘴的谎话,再敢乱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青舒张嘴要辩解。
古云福不给她机会,大声道:“你们还有没有规矩?一个个站在这里装什么木头桩子,赶紧将二弟妹请出来,未来亲家和二弟妹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没人理。
古云福的脸一黑,心里却犯嘀咕:不对啊!他们以前可是很怕我,今天这情况,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要小心。于是他沉着脸,声音小了几分,“一群没眼力见儿的奴才。”然后看向旁边的马氏,“去,你亲自去请弟妹。真真不像话,哥哥嫂子来了都不知道出来一见,还要嫂子去请。”
马氏四十左右岁的年龄,长相并不出挑,衣服的料子上等却是素色的,而且她的眉眼间透着一骨子的温和,一副很好相处的模样。这会儿被点到名,她淡淡的一笑,说话不紧不慢的,声音也很温和,“老爷,弟妹身子弱,不擅交际,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这样逼迫侄女儿,非要将弟妹请到前边来。”
古云福听了,不再沉着脸,好声好气地问她,“那怎么办?”
马氏笑吟吟的说道:“既然是孙老爷、孙夫人有事与弟妹相商,弟妹身子又不好,妾身便与孙夫人一道去弟妹的院子坐坐。妾身看望弟妹,孙夫人与弟妹谈事,又不影响弟妹养身子,一举三得。”
闻言,孙张氏面露喜色。
古云福却看向孙仁怀。
孙仁怀脑子转的飞快,无论是马氏还是孙张氏,只要能见到古叶氏的人,便能将古叶氏请到前头来,事情就成了。于是他向古云福颔首,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