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这可是关乎她爱子幸福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消气,也不控制音量,放开嗓子喊,“步峰你个老匹夫,放开我,放开。今日老娘定要敲开你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老的生锈了。”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打碎东西的声音。
书房里动静这么大,骂声和砸东西声不断,任谁都知道要出大事了。怎么办?于是有人跑向老夫人的院子,也有人跑去向步大将军送信。
当步老夫人和步大将军赶到书房的时候,整个书房砸的不成样子了。步峰从后边抱着步夫人不撒手,步夫人又叫又砸,反正够的着的,搬的动的,全砸了。
步大将军老当益壮,六十八岁的人了,嗓子依然能震破人的耳膜,“胡闹,还不住手。”
步夫人不闹了,却是捂着脸哭了起来,头发都乱了。
步峰松了手,讪讪地立在一边。年轻的时候,他们夫妻这么闹过几回,现在老了老了,又闹上一会,他觉得臊得荒。
步老夫人乐呵呵的,掏了掏耳朵,拿了手里的拐杖戳了戳儿子的胸口,“儿啊,行啊,老了老了还能将瑾娘气成这样。”
步大将军的书房里,步老夫人坐在步大将军的下手边,拿拐杖戳了儿子一记,乐呵呵地道:“瑾娘,来,到娘这边来。说说他是如何欺负你的,娘给你做主。”
步夫人这会儿也不哭了,只是红着眼,跪到了步老夫人膝下,“娘,您定要为您的五孙子做主。”
步大将军绷着脸,“怎么又扯到小五身上了?”
步夫人便说道:“爹,娘,您二老不知道。五儿的婚事,老爷不曾问过媳妇一句,便自作主张地订下,短短半个月就将人娶进了门。媳妇原想,这黎海棠定是老爷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五儿也不小了,早该娶妻了,媳妇便也没有阻拦,随老爷安排了喜事。可媳妇哪里知道,那黎海棠却是个品性不好,上不得台面的。”
步峰却反驳,“胡说八道,海棠那孩子品性自是不差,只不过被生活所迫,抛头露面做了生意,养家糊口而已。坊间自有那妒妇编造谣言中伤于她,你也信?”有些话,他不好对夫人讲明。
见步夫人又要发飙,步老夫人斥责儿子闭嘴,让步夫人继续。
步夫人便道:“娘,黎海棠并不如表面那般柔弱无害。她私下结交的年轻公子不下五人。嫁了五儿后,她并未与这些人断绝来往,时不时地以巡视店铺为名,私下约见他们。这四个公子里,有一位孙敬东公子,他与嫣儿的好姐妹古姑娘是有婚约的。”
“黎海棠与这孙敬东的关系最为亲密,来往已有两年之久,对外声称是表亲,实则他们并无亲戚关系。嫁入我步家,她并未收敛行径,时常在黎宅与孙敬东相见。此事被古姑娘发觉,正要与那孙敬东退亲。娘,这样的女人,老爷居然让五儿娶回家来,娘,老爷这是要毁了五儿的一生啊!”
步大将军眉头皱的死紧,“峰儿,你怎么说?”
步峰语塞,他自是知道自家夫人不会胡乱冤枉人,定是查的一清二楚才会与他闹。可他仍有疑虑,“夫人,你是如何查到这些事情的?”当初他也派人打听过,可回话的可不是这么说的。
步夫人冷着脸,“自从嫣儿被她气走,不肯住在府里,我便对她起了疑心,派人时刻盯着她,尤其是在她出府的时候。没想到,她今日在福顺斋约见李公子,明日便会在黎府与孙敬东相见,后日便在某个茶楼与另一个公子相谈甚欢。前两日她回黎宅,孙敬东不大一会儿便到了,两个人在黎宅足足停留一个时辰。孙敬东一走,她便派了丫鬟往古姑娘府上送帖子,约了去游玩。”
“接了她的帖子后,古姑娘就要和孙府退亲。退亲的理由之一便是她,虽然未点名,却也和点名无二。今日午前孙府面前的闹剧,古家直言退亲理由,有心人稍一打听,便知道古家所指的与孙敬东有染的女子是谁。老爷,你好眼光啊!”
这会儿,步峰的脸色变得沉重。
步老夫人不再乐呵呵的,而是轻叹了口气。
步大将军若有所思地道:“夫人,你与瑾娘先退下。”
步老夫人点头,由步夫人扶着走了。
“峰儿,说吧!你到底为了什么如此仓促地让五儿成婚?”步大将军一脸威严地逼视儿子。他回京前几日,这桩婚事便订下了,孙子的婚事,自有儿子儿媳张罗,他当人祖父的,便也没有插手过问。
步峰脸上有愤恨,有不甘,“爹,是儿子太过草率。如今想来,是儿子拉着五儿跳进了别人事先安排好的陷阱里。”
步大将军的胡子翘了翘,“蠢,蠢,太蠢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