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车内的青舒问。
小娟将篮子放进车里,说道:“小姐,那边站着一个老妇人,一手提了篮子,一手牵着个两三岁的孩子,一会儿往前走几步,一会儿又退后几步,犹犹豫豫的,不时往咱们府这边看。”
青舒听了,没说话。小娟便坐进马车里,告诉李大郎可以走了。
马轮滚动着,小娟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着。
“看什么呢?”青阳好奇地问。
小娟回头,小小声地道:“少爷,奴婢在看刚刚说的奇怪的老妇人。”
青阳好奇,凑过去看,回头告诉青舒,“姐姐,奇怪的老妇人哭了,她抹着眼泪,拉着小孩子走了。”
青舒拍他,“坐好,等下颠了你屁股,可不许喊疼。”见他乖乖回来坐好,又说:“大概是遇到伤心事了,所以才哭。你不用那么好奇,你伤心的时候也哭,不是吗?”
青阳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小声嘀咕,“我才不哭。”
车轮转动的轱辘轱辘声中,他们的马车走出去很远。这时候,挑着担子跟在车后头的丁家宝突然说道:“小姐,那是宁四的娘。前日来府上为儿子求请的时候,她也站在刚刚的位置上,犹犹豫豫的不敢靠近府门。直到管家出府,她才上前,说了替儿子求请的话。”
青舒没出声,既没怪他多嘴,也没有让他继续说的意思。心里却在想,丁家宝这是在替宁四说情吗?为什么?
等到了庄子上,丁家宝将担子直接挑去了厨院,顺便传达青舒的意思,红烧肉中午热了吃,其他的让厨房分配到午饭和晚饭中。
丁家宝放下担子,见青舒没给他指活计,于是去了前头,跟着吴榔头他们搓高粱头。
今日一早,地里的高粱头就掐完了。这会儿,蔡铁牛带着几个人在地里,三个人捆高粱秸秆儿,一个人将捆好的高粱秸秆儿装上牛车。等装满了,蔡铁牛赶了牛车回去,要卸到庄子前头的空地上。等风吹日晒些日子,这些高粱秸秆儿就干的差不多了,既可以当柴禾烧,还可以在来年的时候给结蔓的蔬菜瓜果搭架子。
他们这边在忙活,青舒和青阳去了菜地里。四十亩的菜地,白菜占去三十五亩,大萝卜和白萝卜占去四亩,大葱一亩。这么多的菜,要怎么办?白庆丰说了,只有种麦子才能多卖几个钱,可夏天收了麦子能接上茬儿的,只有白菜、萝卜。他再三思量,才舍了七十亩全种麦子的想法,改种了四十亩麦子,于是有了这么些个菜。
白庆丰也说了,一个康溪镇,周围不下六个田庄,再加上百姓自己都会种些菜,因此白菜、萝卜这些冬季的主打菜在本镇的销路并不好。往年,他都是在镇子上卖掉一小部分,剩下的,要不卖给行商,要不拉到锦阳城,卖给锦阳城的大户或酒楼。总之,就是零散买卖,卖一半扔一半,不亏本,也赚不了几个钱。
青舒叹了口气,蹲到地上,盯着长势喜人的白菜萝卜,真不知道该夸奖白庆丰菜种的好,还是该骂白庆丰只顾上茬不顾下茬的作派。
青阳在萝卜地里这儿看看、那儿瞅瞅,突然挥着手叫青舒,“姐姐,快来,好大的萝卜,快来姐姐。”
青舒答应一声,迈进旁边的萝卜地里,慢慢走了过去,见到了青阳所指的大萝卜。青舒承认,这萝卜长得的确很大,而且还是傻大傻大的。它的叶子还很绿,只有几片叶子泛着黄露出枯萎的迹象。萝卜的三分之一露在土外边,不用拔出来都知道它的个头。
小娟瞄了瞄,“小姐,这大萝卜,这个头儿,少说也得五斤。”
青舒可看不出来它到底几斤,“拔了,带回去晚上炖萝卜汤喝。”
小娟嘴里嘀咕着,拿回去一定要先过秤之类的,便弯腰要拔。
青阳不干了,“这是我的,是我发现的,我拔。”说着,挤开小娟,两只小手抓着萝卜叶不肯放。
“少爷,让奴婢来,别脏了少爷的衣服。”
“不要,我发现的,我自己拔。”青阳很坚持。
青舒一脸黑线,不就一颗萝卜么,拔它还用抢?“好了,好了,别抢了,你们爱拔,那就一人多拔几颗,拿回府慢慢吃,不怕坏。”
“哎。”青阳欢快地答应,吭哧吭哧揪萝卜叶子,可叶子断了,萝卜还埋在土里。
“哎。”小娟欢快地答应,一拔就拔出来一颗大萝卜来。